從機場出來,取行李的時候又和老太太碰上,這一次她放鬆了許多,見老太太走路的時候腿腳不便、一瘸一拐,便主動找了行李推車來載,結果老太太十分客氣地拒絕了,又贈了她一句,眼下雖有大浪,最終無妨。
聽得她心裏暖洋洋的。
來機場接她的是孟君謠,爸爸正搭飛機趕回來,事關重大,姑媽和她都去了公司,因為夢涵懷了孕,王久寧說不便在這樣驚心動魄的地方,隻怕對腹中的寶寶不好,所以沒來。
因為有葉氏集團收購的“利好消息”,八珍堂的股票開始一路飆升,跟風的股民趨之若鶩,一時之間八珍堂股票上演了一出洛陽紙貴,追捧中出現的虛高,讓多年從事投資多年的紀雲也連連搖頭,對手若是一般人,倒也沒有什麼好怕的,偏偏是根基雄厚的葉家,望而生畏並不是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而是對現實的真知灼見。
滿滿一個會議室的人,沒有一個敢貿貿然開口說話,上市公司的圍剿戰,本來就是你來我往間的高危遊戲,一個決策就能騰雲駕霧,一個小錯就會粉身碎骨,或許八珍堂不是缺少人才,而是缺少拿主意的人,所有的人都在觀望,等能拿主意的陸湛回來。
現在陸家有兩個人在這裏,姑媽陸羽隻做慈善,說白了是花錢不掙錢的,她作為女兒隻知道享受成果,從不曾付出,說白了是吃糧不管閑事的。
坐在主人位左右兩邊,也隻能麵麵相覷,說不出話來。
尤其是她,心裏充滿了愧疚,大家隻知道葉家突發奇想談收購,去額並不知罪魁禍首是自己,更可怕的是,她正潛心祈禱爸爸或者夏青槐能快點兒回來,隻有他們兩個才有能力解決這件事。
她從頭到尾都是個弱者,是的,一直將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爸爸還在飛機上,還要十二個小時才能回到家,夏青槐的電話怎麼也打不通。
輕輕地將頭靠在椅背上,身體還未恢複,整個人近乎虛脫,可笑的是,現在唯一能安慰她的話,是那個老太太說的那句“雖有大浪,最終無妨”。
孟君謠靠近她的耳朵,小聲問:“你怎麼消息那麼靈通?”
“啊?”她疑惑地回頭看過去,隻見孟君謠笑得深沉,一時間想不明白這句話指的是什麼。
“風居士,你是怎麼找到她的?難怪一個人不聲不響就跑到美國去了,原來是找高人討教去了!”孟君謠低聲笑。
“誰是風居士?”她心裏一驚,難道是那個瘸腿的老太太?
果然不出所料,孟君謠笑道:“她可是現在最有名的風水名家,需要找她的人,都要預先半年約好,還得看她老人家需不需要閉關,有些人去找她,她寧可分文不取也一句不談,聽說她千金難求一麵,隻渡有緣人,怎麼樣?她有沒有點化你?”
她低頭笑笑,沒有說話,看來那個二婚之命是越想越真了,她可沒打算這輩子再嫁給除了夏青槐之外的其它男人。
“這裏的事,不要擔心,公司裏那麼多人呢!還有,陸先生馬上就回來。”孟君謠笑,輕輕地挽著她的手,抿嘴說,“笑一笑,辰星的笑最燦爛,讓所有的人看到都覺得豔陽高照、海闊天空呢!”
如果大家真的有辦法的話,早就全都處理好了,又何須如此大費周章所有人都正襟危坐,爸爸離開的這段時間,八珍堂運轉正常,現在會場裏這種場麵充分證明,事情已經開始失控了,四兩撥千斤的遊戲,不是人人都能玩兒的。
她苦苦一笑,這裏低沉壓抑的氣氛讓她頭疼欲裂,呼吸不暢,便低聲說:“君謠姐,我出去透口氣。”
“我陪你吧。”孟君謠站起來。
她搖了搖頭,隻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從會議室出來,隻見吳淳跑過來,小聲說:“陸小姐,怎麼看起來臉色那麼紅?”
她錯愕的是,第一時間趕到的,居然是玉澤南。
提起玉澤南,她腦海裏立刻浮現出那個流著鼻涕,說著激人的打油詩的小男孩,又立刻就仿佛看到那兩隻空洞洞的血眼眶,忍不住向後退了兩步,險些摔倒,吳淳扶住她,小聲說:“這裏走道很窄,小姐,小心一點兒。”
她有些艱難地舔了舔幹裂的嘴唇,輕輕地眯了一下眼睛,問吳淳:“是不是爸爸那邊有消息了?”
“陸先生剛剛打過電話回來,說讓我照顧好陸老師和小姐,其它的他沒說。”吳淳輕聲笑,卻沒有辦法安慰誰,連他自己也充滿了憂慮,任何虛高都是極度的危險。
她輕輕晃了晃暈乎乎的腦袋,衝著吳淳笑:“大家都在裏麵,你快進去吧。”
“小姐,要不,我替你找楊主任過來看看?”吳淳有些擔心。
“沒什麼,隻是裏麵太悶了,我找個通風的地方坐一坐就好。”她深吸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