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才告訴我要放棄的嗎?怎麼折回頭又出餿主意?”她啞然失笑。
“不是讓你去複合,我絕對讚成你的決定,隻是覺得你有點兒對人家不公平,你之前那個豬樣,人家也沒有嫌棄過你,最艱難的時候是人家陪你的,現在你成了美女,差一點兒就豔絕全城了,居然也不讓人家享受一下,太不公平,那是你欠他的。”波尼實在開玩笑,卻勾起了她無限的傷心事。
她欠他的,又何止是一個美麗的女朋友而已!
波尼做完了公司的事,不過隻是三下五除二,簡單拍板之後,他主動提出來要送她回學校,剛剛走出校門沒兩年的波尼對學校毫無感情,來到門口之後便再也不願意進去,她便隻有自己走進去。
宿舍大門沒有鎖。
她住的是雙人公寓,同住的一個女生是日本人,倒不是因為中日那段曆史兩個人相處不來,隻是都是安靜的人,各忙各的,在一起住了將近半年多的時間,說過的話加起來不過十句,上禮拜女生收拾了東西離開,去哪兒沒有說一聲,什麼時候回來也不提。
她出門的時候大門是鎖好了的,她沒有多想,隻以為是那個同寢室的女生回來了。
推門進去,劈頭蓋臉一盆涼水從頭澆下來,將她全身都淋濕了,這還不算完,一盆麵粉緊接著就從上麵灑下來,現在隻要再往油鍋裏一跳,就是十足的洋快餐。
她用手扒開結成塊兒的麵團,四處張望,房間裏空無一人,但有趣的是,日本女孩兒的床完好無缺,她的床上一片猩紅。
湊過去看了,是紅墨水兌水,連棉被和褥子都在不停地滴水,除了弄濕之外,那些有才華的人還極富創意地在床上放了很多沙子。
看來對方有備而來,除了弄她的床,還把她衣櫃裏的衣服全都拿了出來,用剪刀剪破然後扔在地板上,鞋子全都隻剩下一隻,另外的一隻不見了蹤影。
杯子裏有隻蜘蛛,抽屜裏有很多假蟑螂。
如此幼稚的行徑,不像是大氣沉穩的日本同學做的,她凝神沉思,想不出誰會這麼做,她平日裏從不和別人爭執,也不喜歡出席酒會招搖過市,既低調又平和,生活得很簡單,除了上課和去波尼的工作室,她就是待在家裏畫圖,或者靜靜地坐在咖啡館裏看著行人發呆。
宿管員有哮喘,還沒進來就被空氣中的粉麵微粒弄得狂喘不已,掏出藥盒來拚命吸了一會兒,才捂著嘴站在一邊,把她叫出去問。
宿管學生會也來了,一個瘦高個的法國女孩兒打趣道:“要說陸辰星得罪了什麼人的話,那可就罄竹難書了,這裏的女孩兒隻要夢中情人暗戀她的,都想這麼做,我也想過,不過想歸想,誰又會笨到為了捉弄她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馬上就要畢業了,如果因為這個被開除,豈不是前途盡毀?”
報警成了最好的選擇,這樣一家校風嚴謹的學校,容不得這種惡作劇。
她沒什麼意見,心裏隻以為是誰認錯了人。
走到窗前,忽然看到枕頭底下露出一張紙的拐角,便順手抽了出來,上麵一行歪歪扭扭的中文字,寫著:
陸辰星:
我找了半年時間才找到你,你有種,我早告訴過你不要傷害我哥,結果你是怎麼做的?你太讓人惡心了!怎麼樣?今天的頭盤不錯吧?希望你喜歡,你等著瞧吧,以後隻要一有時間,我就會請你吃主菜!
署名是,複仇者。
毫無懸念,今天這件事的幕後黑手,居然是很久不見的雲蔚。
她忙快步走出去,找到了宿管員,表明這隻是自己朋友和自己開的小玩笑,現在剛剛打過電話過來,讓她們不要報警。
在被一番責備之後,事情終於不了了之,這才回到學校,不得不又攔了一輛出租回公寓,床睡不了,洗澡連換洗的衣服都沒有。
不必細想也知道自己今天將會是學校裏風口浪尖上的人物,無暇顧及那麼多,乘車離開。
好在最近畢業設計,學校學時比較寬鬆,她的設計已經投入市場,這一關,不過是一個形式而已。
看來雲蔚是玩兒真的,公寓大門口用紅油漆刷了字。
“陸辰星,賤人。”
她無奈地苦笑,雲蔚是什麼人,她心裏很清楚,要是真打算死磕到底,這些無厘頭的惡作劇會一波接一波,果然不出所料,半個小時之後,工作人的人打電話過來說讓她不要急著回去,有很多小混混在門口集結,嚷嚷著說要找她。
夏青槐的錢加上雲蔚的鬼腦筋,催生出這樣無關痛癢的小煩惱來。
她並不覺得煩,心裏也沒有多少恐懼,反而覺得有些心安下來,做了那麼多對不起夏青槐的事,被這樣小小懲戒一下,也算是一種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