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澤南來了,是來看九嬸的,為了回報九嬸的關心,他買了一些活血化瘀的三七粉,深夜冒著大雨送過來。
她正和安然在客廳裏玩,玉澤南走進來的時候,已經濕透了。
見到她,愣了一下,完全沒有想到的樣子,她將安然抱起來,輕聲說:“進來坐。”
“青槐今天回來,我以為你不在呢!”他輕輕抖落身上的雨滴,微微一笑,掃了她一眼,軟軟地問,“怎麼樣?最近過得好不好?”
很好。就是夏青槐今天回來自己都不知道。這才意識到秦剛一天都不在家。
心疼是一回事,隻是在玉澤南麵前也該笑得坦然,正不知該怎麼說話,九嬸進來。
“你這孩子,不是跟你說了,我沒事!幹嘛老遠跑過來?明天一大早又要上班,我就傷了腳踝,吃中藥包著呢!別為我花那麼多錢!”九嬸一邊將他讓進來,一邊給在偏廳裏收拾東西的餘梅打電話,讓她找秦剛的衣服過來讓玉澤南換洗。
她心裏坦然,他不是專門為自己而來,偶然遇到而已,沒有多想,抱著孩子在客廳裏看雨。
洗過澡之後的玉澤南穿著秦剛的衣服走下來,毫無違和感,之前有很多客用拖鞋,他隨意拖著走過來,撅起嘴輕輕地逗弄安然,小安然別過臉不搭理他,死死地扯住她的頭發。
餘梅過來抱也沒用,她隻是淺笑:“沒關係。”
“你和這孩子挺有緣分。”玉澤南坐在她對麵,看著安然。
“是啊。”她的注意力全在安然身上,用一隻絨毛小鴨子換掉手裏的頭發,她舒了一口氣。
餘梅一邊端菜出來,一邊柔聲笑道:“對了,玉澤先生,我上次不是聽你說,有種保險是每年交一點,每年交一點,等六十歲過後就能每月領錢,還可以住院報銷一部分,等百年歸老之後就全部退出來嗎?”
“有興趣嗎?”玉澤南淺笑,站起來小聲說,“明天早上到我辦公室裏來,我給你算一算,找個員工價。”
“那好!我給我爸爸媽媽和公公婆婆各買一份,趁著現在剛子能掙錢,老人家也快六十了,現在買劃算!”餘梅咧嘴笑,拚命點頭,“我給你找了那麼多麻煩,你可別嫌棄我。”
“你送業務給我,感謝都來不及,怎麼敢嫌棄?”玉澤南笑了笑,回頭看了一眼她。
她有些奇怪,便問:“劉寧浩的公司現在也賣保險嗎?”
“沒有,我辭職出來了,現在在保險公司。”玉澤南連忙從放在沙發上的公文包裏掏出一張名片遞給她。
“為什麼?”她問,心如針紮,但願這和她沒有任何關係。
“沒什麼,我這樣的人,到哪裏不都是給人家打工嗎?這個月業績還不錯,拿了個第一呢!”他臉紅紅的,看著她笑。
“是不是青槐說了什麼?”她又問,明知道這種事是不可避免的,還是忍不住難受,玉澤南的命運不是重點,重點是他,他怎麼會這樣?生她的氣就那麼冷淡地對待她,現在連一起長大的兄弟也這樣嗎?
之前她一直覺得將玉澤南放在公司裏是個可怕的事,現在又覺得把他趕出公司更是殘忍。
“不要這樣,你過好你的日子就行了,我的事別操心,我有手有腳,在哪裏都能混得的好,而且我一定會讓看不起我的人知道,我總有一天會混得比他好。”他口中的看不起他的人,雖未點名卻已經很明顯很清楚了。
她苦笑了一聲,輕輕地坐在飯桌前,將安然放在小椅子上,給她一根磨牙餅,自己端起飯碗,沉默不語。
九嬸將菜全都端出來,又去找酒。
玉澤南忙站起來,低聲說:“不要了九嬸!我開車來的,待會兒還要開車走。”
“走什麼走!老實呆著!我知道你就是覺得不好意思,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家就行了!這酒是老爺最喜歡的,你也嚐嚐,上次秦剛要喝我都沒舍得給他!”九嬸硬生生將他按在椅子上,自己往前。
餘梅喔了一聲,揚著眉頭看九嬸。
九嬸幹咳一聲,一本正經地對餘梅說:“你這丫頭!剛子每天跟著夏先生,想吃什麼好東西沒有?人家怎麼會虧待他?就這麼一點點,你難道還要計較?”
餘梅還是笑,九嬸不再理會,直接往廚房裏拿出一瓶白酒,又拿了酒杯來放在麵前。
“九嬸,你這偏心得實在過分啊!”餘梅抿嘴看了一眼玉澤南,然後對她笑道,“如果九嬸再年輕幾十歲,玉澤先生鐵定是跑不掉了。”
這種玩笑除了引來九嬸責罵之外,不過一陣清風,吹過就過去了。
九嬸做的豬肉稀飯很香濃,沒有別的調料,放了一點點鹽,一點點菜心,是安然的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