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燒得糊塗,除了偶爾哼兩聲,幾乎沒有任何的動靜,最愛喝的牛奶拿過來,連眼睛也不睜一下。看得人心酸,九嬸哭了好多次,隻要她一抹眼淚,所有的女人都跟著哭。
讓她心裏不舒服的還有,玉澤南也跟來了,這本和他無關,但他還是在安然的病房中占有一席之地,並且湊過來聽得很仔細,不!這種感覺簡直糟透了,他根本不是一家人!為什麼要跑來湊熱鬧?
偶爾看看床上的安然,表情深不可測,大多數時間都盯著她,幹瞪著一雙大眼睛,好像她躺在夏青槐懷裏對不起他似的。
這種時候她實在無力和玉澤南計較。
整整一夜,所有的人都沒有合眼,護士魚貫而入,來回穿梭,楊靜怡也來了,安安靜靜坐在一邊,世界仿佛都靜止了,她很不喜歡這種感覺,命運沒有掌握在自己手裏,隻能聽天由命,現在大家都不敢想別的,唯一期待的就是,從四十度的高溫回歸正常。
安然果然是個天使,黎明時分,燒漸漸退了下來,便是一直神色凝重的楊靜怡,也漸漸舒展了眉頭,看到楊靜怡的表情軟化,所有的人懸著的心也漸漸恢複了平靜。
燒退下來之後,安然又開始了以往的精靈模樣,吃下了一整碗的幹貝瘦肉粥,還喝了200cc的蔬菜汁,九嬸心疼她一夜沒睡,一直催她和夏青槐趕快離開。
她現在如何睡得著,有種死而複生的激動,全身都在顫抖,這一次和昨天晚上絕對不一樣,沒有癱軟虛弱,反而顯得十分精神,離開夏青槐的臂彎,一樣走得飛快。
其實很想留下來照顧安然,但一看到玉澤南,心裏就不太舒服。
她往外走,夏青槐也跟著出來,上了電梯,抿嘴笑道:“傻瓜。”
她將頭靠在他肩膀上,笑得輕鬆。
電梯打開了,一個矮個子的男人走進來,張口就咋呼:“不是說這裏是最高檔的私家醫院嗎?怎麼連個專用電梯都沒有!怎麼回事!少爺我今天出院,你們還讓兩個人坐在電梯裏?”
隨行的人一大堆,熙熙攘攘的樣子,像是參加聚會。
葉子振怒道:“別跟進來,全都坐其他電梯,少爺我要一個人坐!”
她抬頭一看,來人正是好久不見的葉子振,他無比高傲地回頭掃了一眼,並未細看,隻是冷冷地說:“少爺給你們每人五千塊,從電梯裏出去!”
忍不住笑起來,這個家夥,永遠都改不了這個霸道無知的壞毛病。
夏青槐輕輕地搖搖頭,她便開口笑道:“葉公子,好久不見?”
暴躁中的葉子振回頭張口就罵:“你有什麼資格······”
話音未落,轉頭看實了是她,驚喜交加,想靠過來卻又忌憚地掃了一眼夏青槐,眼看夏青槐麵無表情,雖沒有特別熱情,卻也沒有抗拒憤怒,於是看著她笑了又笑,羞澀中帶有幾分苦澀,這大概是這個家夥看起來最有內涵的一次,這種表情,有種淡淡的哀愁,清楚地讓人感覺到負了他。
“這麼巧?”葉子振嘟囔了一句,然後又瞪大眼睛問,“怎麼了?你生病了嗎?”
“沒有,看個朋友。”她微微一笑,反問他,“你呢?哪裏不舒服?”
“做個小手術。”葉子振忙用手敲了一下自己的胸脯,咧嘴笑道,“別多想啊,就是一般的外科小手術!我身體健康得很,沒有任何問題!”
“青槐,這是子振,我的朋友。”她覺得沒有必要隱瞞,而且可以很坦然,對於夏青槐的胸懷,她是十分了解的,而葉子振為人雖然專橫跋扈一些,但總體來說家庭觀念很強,知道自己已婚,他就會變得相當本分,最重要的是,她不希望他們兩個因為一些莫須有的事結下梁子。
對誰都沒有好處,一個金融才俊,一個富家子弟,成了朋友,怎麼看都是一場雙贏的局麵。
“子振,這是我的丈夫。”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心直口快的玉澤南接過去,直接笑道,“夏青槐嘛!我知道!外麵不知道多少人都想見他一麵!”
夏青槐笑了,主動伸出手來。
葉子振也伸出手來。
兩個人禮貌地握了手,葉子振便毫不客氣地靠在電梯壁上,看著夏青槐,他比夏青槐矮了足足一個頭,所以說話的時候隻能仰著頭,有些吃虧,所以葉公子偷偷向後退了兩步,幹咳了一聲說,“夏先生,不知道你是哪裏畢業的?”
“本地的大學的財經係。”他淡淡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