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槐,你太執著仇恨,這又是何必呢?”胖子用手指了指一直在旁邊沒有說話的她,低聲笑道:“就拿小凡來說,當時你不也恨她爸爸,可是現在怎麼樣?你們兩個是可以相伴終生的情人。愛恨本來就是一念之間的事,為什麼不放下仇恨,把愛放大呢?少了一個憎恨的人,世界就更寬闊一分呢?”
“你根本不了解他。”他顯得有些暴躁,站起來,拉住她的手,“我們之間的對話就到此為止,你不要再勸我什麼,我也不會勸你什麼,如果以後你想再提起他,不要在我麵前。”
他這樣的表現讓人有些淡淡的傷感。
“小凡,你替我說句話啊。”胖子無計可施,再無言以對,隻有將希望寄托在她身上,用哀求的眼光看著他,“隻要你開口說一句話,青槐一聽會聽你的。”
他聽到這裏,回頭看著她,眉頭已經擰在了一起。
她啞口無言。
這個時候她根本就沒有辦法出言相幫。
玉澤南是可恨,但更可悲,這悲劇的元凶,居然是父親對婚姻和兄弟背叛,她受過傷,流過淚,經曆過無數的考驗和折磨,失去親人,失去朋友,甚至一度失去愛情,她無力責怪他,卻也沒有辦法像胖子一樣豁達,更何況,夏青槐已經如此強硬地表達了自己的態度,夢涵和安然兩條人命,她若開口說原諒,又該何以自居。
“你們兩個都冷靜些。”她柔聲一笑,“事情不是今天才這樣的,有什麼話,兄弟倆好好說,別這樣臉紅脖子粗的,一次不行多談幾次,兩個人達成共識最好,不是剛剛也說了,兄弟很重要,為了幾句話吵一架,不太合適。”
胖子失望了,他若有所思,盯著她看。
夏青槐太過聰明,有的時候,隻字片語就能讓他有所領悟。
一場聚會不歡而散。
胖子走了之後,他牽著她的手,在街上漫步。
在半年以前,如此悠閑自得的閑適,是根本不敢想象的,夏青槐的個性很冷峻,行動也目的明確,連走路都帶著風,幹脆利落,其實她也從他最近的言談舉止中嗅到了一絲平靜,如果不是掌握了主動權,他是不會如此放鬆的。
大概胖子也是意識到了這個,才會開口求他。
人生最可怕的不是有個心狠手辣的敵人,而是這個敵人是自己的兄弟。
動與不動都是一場廝殺。
他目光如炬,盯著遠處的路燈,問她:“你呢?”
“我什麼?”她問。
“也和胖子一樣,覺得我小肚雞腸、不願意原諒嗎?”他的手指與她相扣,腳步再放緩。
“各人有各人的立場。”她笑,“別把別人的意見強加給我。”
“我不原諒我媽,也不原諒你爸,現在還不原諒玉澤。”他自己說,“是不是看起來胸懷還不如胖子廣闊?”
她笑了,抬頭看著他。
“不單如此呢。”拉下他的頭,給他一個熱吻,“你還不問青紅皂白打我屁股。”
他一下子就被逗笑了,鬆了一口氣,才小聲說:“如果我告訴你,我是真的知道玉澤在哪裏,但就是不願意告訴胖子,你相信嗎?”
“這個我知道。”她笑,“其實你不告訴胖子也是為他著想,你我都知道,胖子是很簡單的人,總是對兄弟不會設防,也正是因為這樣,上次才會被玉澤南差點兒打死,這一次,已經被你困在一個角落裏的玉澤南是無路可退的困獸,胖子滿腔熱情地去接近他,隻會受到傷害,我明白,你不會雞腸小肚愛記仇,隻是不想看到胖子又被玉澤傷害。”
“我不知道你現在已經能想到這麼多了。”他把她的手握得更緊,“全世界的人誤解我都不要緊,你不要誤會我。”
“我比你要求更高,全世界都不能誤解你。”她輕輕地摸了摸他的臉頰,小聲說,“放心吧,明天早上我去胖子的公司,和他好好談談,他連玉澤南都能原諒,不過幾句氣憤頭上的話,他不會放在心上的。”
“替我告訴他,等再過一段時間我們一起去,現在還不是時候。”他眯起眼睛,“因為困住玉澤的人,不是我。”
“你是說,這件事還有別人?”她猛地打了個嗝。
“玉澤是可恨,但隻要把這件事串聯起來想一想,由頭至尾,他就是個被人利用的棋子而已。”他沉沉地笑,“暫時我裝作不知道他在哪裏,他反倒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