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時候我們三個人攢了錢,一起去地攤市場買墨鏡。”他說到這裏,自己先笑了,“那個時候隻覺得由副墨鏡是多麼拉風的事,打聽過了價錢就去,結果胖子看中的最便宜,我的也好不到哪裏去,玉澤非喜歡店裏最貴的一副,這樣一來,我們的錢就不夠了,正好玉澤走開了,老板說放錯了,他的那副其實也是便宜的,於是就收了錢把三副墨鏡都賣給我們了,他回來的時候很高興,一直把那副墨鏡當寶,直到有一天胖子說漏了嘴,他從此之後便再也沒有戴過那副墨鏡。”
“這個故事和現在的情況有什麼聯係呢?”她覺得,充其量不過是證明玉澤南從小就對貴價貨感興趣而已。
“隻是想說,他那個人,自己接受的才會覺得好。”他搖頭,“隨他去吧。”
對一件已經發生了的事較真,無異於畫蛇添足,就算再怎麼樣不甘,玉澤南也順利地留在了泰國,他是該接受法律的製裁,雖然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他和夢涵的死有關,但夢涵和安然的死,他脫不了關係。
“現在他過得也不好。”他笑了笑,輕輕地拉了拉她的長發,柔聲說,“毀了容、身體殘疾,根本沒有辦法做任何體麵的工作。這也算是他受到的懲罰了吧?”
她靠在他的胸口,心情久久難平,現如今她能和他在一起,已經是上天的恩賜了,其餘的事,還有什麼可計較的呢?她好容易才把他找回來了,不想再起爭執,揚起頭看了他一眼,這種息事寧人的求全,他那麼聰明的人,應該會懂吧?
“今天晚上我們吃點兒特別的東西吧。”她抬頭看著他,“比如,九嬸做的飯菜怎麼樣?”
他忍不住笑:“九嬸好容易從家裏離開了,你就讓她好好在家裏照顧方萌和孩子吧,至於這邊,你爸爸和岑娜很快就會離開。”
“老太太生氣呢,我們也不管嗎?”她覺得他的觀點真的很有個性。
“九嬸那脾氣,又不是你不知道,要不是帶著點兒氣,她欠你媽媽的那些債,怕是一輩子也還不完了,這樣也好,讓她生氣,讓她走,她做了你的九嬸那麼多年,也時候做雲海的媽媽了。”他輕輕地在她頭頂上印下一個吻,“她不欠我們的。”
她承認,自己被他說服了。
九嬸一直守著她,她走了以後就一直守著空房子,就算是雲海開口讓她幫忙照顧懷孕的妻子,九嬸也因為放心不下她不願意去。
他說得對,在為人處世方麵,他從來都比自己成熟,雖然她是所有人眼中的小可愛,而他隻是個冷漠的男人。
“那我們就回家去吃飯吧,我來做。”想到岑娜的手藝,已經想嘔了。
他點頭讚許:“好。”
“記憶力你從來沒有和我一起去過菜市場呢!”她興致滿滿,跪坐在他麵前,看著他笑,眼光下,他的五官格外俊逸,鋪上了一層淡淡的陽光。
“我今天就陪你去,以後我也有很多時間可以陪你。”他起身,“你等我,洗個澡就走。”
他身上一股臭味,從被關押的小房間出來聽說她也來了,趕著就過來,坐飛機回來,剛下機場,翔棟就打電話告訴他化驗報告的事,忙得連洗澡的時間都沒有。
“需要幫忙嗎?”她輕佻地拍拍他的手,做出一個擦口水的動作。
“幫忙就不必了,不過歡迎參觀。”他抓住她的臉,在她唇上吻了一下,然後就直奔浴室。
她笑著打開一旁的手機,打算問問旭穎現在的情況,剛接通,那頭門鈴就響了。
忽然就心驚膽戰起來,是不是又有什麼事了?
按下可視門鏡,一個白淨的家夥站在門口,咧嘴笑:“哥哥,是我,開個門好嗎?我有些事要和你說。”
是江漢。
“你怎麼過來了?”她打開門,輕聲笑問。
江漢被驚到了,一張白皙的臉,一下子就紅了起來,兩手放在麵前,不停地搓手,尷尬地看著她,怯怯地喊:“大嫂。”
這表情看起來很可笑,好像她和夏青槐的奸情被撞破了一樣。
“進來坐。”她讓出門,衝他微笑,“青槐正在洗澡,馬上就出來了。”
她打開冰箱,這樣年輕的小孩兒,應該不喜歡喝茶,好在冰箱裏還有些飲料,她倒了一杯橙汁,遞給他。
他的手冰涼,而且抖得厲害,隻是握了一下,那杯子上便立刻沾滿了汗。
“怎麼了?”她雖然在小鎮上住了一段時間,是半個夏家人,但和小鎮上的人特別熟的也隻有陳家兄妹,對江漢唯一的印象是求救,雲蔚出事的那一次他滿臉蒼白地跑來求救,“是不是雲蔚又闖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