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爸爸在下棋,在爸爸的堅持下,穿的還是爸爸的睡衣,純棉的那種,爸爸也穿了一套,看起來像是兩個老頭,其樂融融。
她和岑娜在廚房做飯,不時抬頭張望,岑娜輕輕地拽著她的衣領扯了過去,忍不住笑道:“你幹嘛那麼緊張!怕他們打起來嗎?”
“看夏青槐的樣子,不可能。”她一邊剝著青豆,一邊甜甜的笑,事情發展到現在,已經是最好的了,她再沒有更多的奢求了。
“那不就結了,你還看什麼!”岑楠粗枝大葉地將土豆切成條,等她回過神來,已經結束了。無奈地看著岑娜,隻覺好笑,便問她:“單單是你們兩個人的時候,我爸爸吃什麼?”
“能湊活就吃我做的,忍無可忍了之後,他會負責做飯。”岑娜咧嘴笑著,自己也清楚,這麼長的時間,一點兒進步也沒有,反正自己就是個在這方麵沒有天賦的人,相對於她的心靈手巧,岑娜反而好奇,“同樣的做法,我看我也差不了多少,怎麼味道就是不一樣呢?”
“等雨停了我們去買個食譜,我來告訴你怎麼做。”她覺得有必要改進一下。
“誰能想得到你這樣從小就嬌生慣養的寶貝居然能做飯?到底是怎麼養成的?”岑娜咂咂嘴。
她笑:“我有個好保姆。”九嬸的手藝她隻傳到了一點點,真正得了真傳的是雲海,隻可惜那個家夥懶得很,除非必要,否則很少下廚。
“說到九嬸。”岑娜忽然小聲說,“要不抽一天時間我們去拜訪她吧,我隻是怕我一個人去會被趕出來。”
九嬸之前對岑娜很不客氣,難得岑娜還放在心上,讓她也感覺很溫暖,完全可以感覺到這個家不是一個人的責任。
“沒事,九嬸隻是一時生氣,她不是個記仇的人,一點兒小事,過去了就過去了。”她將鍋裏倒了油,把岑娜切好的土豆條倒進鍋裏,岑娜看到了,便叫起來,“隻是炒土豆絲,別放那麼多油!你這丫頭,是不是也久不做飯生疏了?”
“土豆絲不好吃,炸薯條味道更好!”除了橄欖油,她還直接放了兩塊兒黃油,做人或許就應該如此,真正的完美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擁有大廚的水平,而是相互遷就,彌補,這才是一家人,家之所以溫暖,並不是因為是個鍛造完美的地方,而是因為能夠原諒和化解,比起指責咆哮,化解包容才是更需要的。
岑娜盯著她看了老半天,輕聲笑道:“陸湛的小丫頭長大了。”
“我早就長大了,隻是你們一直把我當小孩子而已。”她微笑,用鍋鏟輕輕地攪動著鍋裏的菜。
“抱歉,辰星。我和你爸爸一直在享受二人世界,回來之後才知道你和青槐替他承擔了那麼多。我們總是以為,已經把最好的東西都留給你們了,現在才知道,真正留給你們的是煩惱,是痛苦。”岑娜將手搭在她肩膀上,輕輕地笑,“謝謝你,辰星。”
“謝我給你做飯嗎?”她笑看岑娜,大概也隻有如此聰慧寬容的女人才能和爸爸相處。
“對了,你爸爸昨天跟我歎氣玉澤南了。”岑娜看著她的表情,好像帶著試探。
“說什麼了?”她嫻熟地處理著鍋裏的菜。
“說了很多。”岑娜用一句話帶過所有的閑話,隻說了和她相關的部分,“說玉澤從來都知道他不是你爸爸的兒子,他對你的心是很真誠的。”
“是嗎?”當一個真相未被證實的時候,想怎麼相信,都是很個人的事,這一點她有充分的體會,“無所謂了吧,他選擇了躲在外麵,就再也不是玉澤南了,將來他有他的人生,我有我的人生。”關於玉澤南,她不想評論更多。
她唯一自責的是對夢涵,自己知道玉澤南是個怎麼樣的人,卻沒有告訴夢涵,如果自己再發現得早一點兒,或許這個悲劇完全可以避免,現在家裏就會有更多的人。
“你爸爸做了一個決定,稍後可能會和你還有青槐商量。”岑娜輕輕一笑,“我想,你應該能理解你爸爸,對吧?”
她回頭看著岑娜笑了笑,低聲問:“和錢有關?”
“他想把一部分房產給玉澤南。”岑娜猶豫了一下,才又說,“在這件事上,我是最沒有資格發言的人,可是畢竟現在在管事的人是青槐,所以我想先和你談談,你和青槐先打個招呼,你爸爸是鐵了心要這樣做的,我隻是怕他們會因為這個再鬧不和,你我都清楚,能走到今天這一步,是多不容易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