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那螭吻一次次搏命衝擊,那巨大陣法也一陣一陣,光色忽明忽暗,三人之中,歲塵子臉色尚可,其餘兩人臉色均是凝重蒼白,尤以受傷的神機道長最為嚴重。
而那螭吻的口中,也不時傳來尖銳可怖的女聲,伴著這烏黑蒼藍的天空,平添了無數詭異。
此刻歲塵子等三人所願,正是在螭吻被困住之後,有修宗傑出的弟子能夠殺入螭吻體內,破滅螭吻本尊,若不是這逍遙印須得三人同時坐鎮,歲塵子斷不會將希望寄托在自己的幼女柳如嫣,以及正在趕來的白鹿尊者和容子蘭等人身上。
納蘭飛雪緊急之時忽然閉關不出,此役便折損了三成戰力。西方佛宗又距此太遠,雖然歲塵子讓弟子帶信過去求援,但佛宗高人來此幾率十分渺茫,一方麵是因為諸如雍寄大師等得道高僧向來不動如山,隻派遣手下弟子四處奔走,另一方麵則是因為佛宗人氏皆厭惡殺戮之事,若不是天下蒼生遭逢大劫,他們是萬萬不會出山的,而螭吻之亂,畢竟隻荼毒在道宗界內,依天下人所想,歲塵子道力參天,何愁降伏不了螭吻。
此次降服螭吻之艱難,可見一斑。
眼下,柳如嫣手持伏魔寶劍,嬌喝連連,正與那龍無傷拚死搏鬥,眼見本宗弟子一個接著一個戰死在螭吻身旁,她心裏極是憤懣,怒意似火,直撲龍無傷。此刻柳如嫣所想,便是盡快進入螭吻巨口,擊殺其本尊,拖得越久,戰局對華夏宗就越是不利。
龍無傷麵色含笑,眉目十分柔情,雖然白淨如玉的臉上沾了幾滴鮮血,但他理也不理,仿佛那鮮血就是他驍勇之極的證明。一身金衣的他揮舞巨斧,越戰越狠,已然將柳如嫣的氣勢壓了下去,明眼人都看得清楚,柳如嫣落敗隻是遲早之事。而龍無傷似是極為享受這激戰的快感,有好幾次都可以挑中柳如嫣的破綻,然後擊殺她,但他竟然都放過了。因為對他來說,天下蒼生的生亡,亦或是正魔之爭,均與他無關,他是為了打鬥而生的械物,在鮮血的潤洗下,他隻要殺死對手,站著離開就是了。
自這一路引誘著螭吻而來,龍無傷還沒遇到過實力如此接近他的對手,再加上柳如嫣乃歲塵子獨女,天資出眾傳遍大荒,當下激起她的怒意,然後再擊殺她,當真是人生一大快事!想到這裏,龍無傷便亢奮得渾身發抖,手中巨斧也隱隱顫動,然後便見他臉上掛著邪魅之極的笑容,朝柳如嫣瘋狂斬殺而去。
柳如嫣拚命格擋,奈何這龍無傷如瘋子一般,不僅不知疲倦,反而越戰越猛,到了最後簡直如同滅世屠夫一般,臉上笑得猙獰,身形更是快如疾風,猛如霹靂。柳如嫣越來越不支,卻仍舊咬牙堅持,突然,隻聽得“咣”的一聲,柳如嫣手中寶劍被龍無傷一記重斧擊飛,金色殺斧呼呼生風,劈頭而下,柳如嫣眼睛大張,再也無力招架。
鮮血飛出,揚揚灑灑,極是炫目。
龍無傷重哼一聲,抬眼看去,白鹿尊者手中氣劍隱曜生輝,劍尖上流下鮮紅血液,容子蘭一把抱起柳如嫣,瞬間移去無蹤。
“畜生!”白鹿尊者怒目圓睜,大罵龍無傷。
龍無傷血牙緊咬,體內運氣,彙於傷口處,然後獰笑兩聲,麵色滿是桀驁,道:“白鹿老匹夫,螭吻未能毀了無量宗,實是蒼天無眼!”
白鹿尊者怒氣消去,手中赤色氣劍嗡嗡作響,隻聽他冷冷道:“無知小兒,今日就讓老夫來領教領教你那歪門邪道的誅神十三式!”
龍無傷一張俊臉絲毫沒有畏懼之意,反而浮上一絲激昂,隨即甩開巨斧,大張大合,衝著白鹿尊者猛烈撲殺而去。
白鹿尊者冷哼一聲,氣劍揮上。
容子蘭將柳如嫣安頓好,又一手從遠處吸來伏魔寶劍,遞給柳如嫣,皺眉道:“歲塵子怎麼放心讓你一人與龍無傷那惡賊交戰?”
柳如嫣微微彎腰,算是謝過容子蘭,然後說道:“容掌門,趁著螭吻尚難以動彈,你我突入它體內,擊殺它的本尊如何?”
容子蘭聽罷,微微一笑,眼中湧上一股嘲諷之意,道:“你一個小孩子,何必冒如此風險,我一人便足夠了。”說完,便從懷裏取出一枚紫色大玉戒指,細看之下與皇甫珊的天罡烈火戒十分相像。隻見容子蘭將紫玉大戒戴入右手中指,高高綰起的烏發瞬間變作紫色,然後便聽她笑道:“地煞烈火戒威力破天,你隻需找個安全之所躲避就是了。”
柳如嫣麵無表情,眼中甚至無甚波動,隻聽得四周喊殺震天,血沫橫飛,激戰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