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蛇口(2 / 2)

納蘭無憂眼珠一轉,心中大叫一聲不好,然後隻見韓詩詩迫不及待地舉起匕首對準他,明顯是要置他於死地,納蘭無憂情急之下兩手勾住韓詩詩香頸,“哇”地一聲,做出嘔吐狀,韓詩詩尖叫一聲,生怕他弄髒了自己的藍袍,手上用力,一下子就將納蘭無憂扔出老遠。

納蘭無憂連滾帶爬,四肢並用,幾下子就鑽到茂密草木中,隻聽得一陣悉悉萃萃的響動,待韓詩詩查看完自己的衣服時,納蘭無憂已經不見蹤影了。

韓詩詩難以置信地掃視了四周一眼,試探般說道:“小心肝,快出來,別讓姐姐親自動手找你啊。”

韓詩詩側耳細聽,過了半晌,仍無響動。

韓詩詩眼珠一轉,又“小心肝”、“小心肝”地叫了幾遍,仍不見任何動靜,當下語氣一轉,慍怒道:“我知道你在哪裏,你要是不自己出來,休怪我將你大卸八塊煮成肉湯!”

納蘭無憂屏氣待在草木之中,聽得是心驚膽戰,同時在心中默念道:“傻子才會乖乖出來呢。”

韓詩詩見納蘭無憂死活不出來,眼中掠過凶狠之意,當下將匕首別在腰間,然後雙手揮舞,嬌喊一聲:“都出來!”然後就見她身上藍袍獵獵飛舞,一陣陰暗腥風刮過,她的身後,“嘶嘶”之聲如海潮一般滾滾襲來,定眼看去,隻見成千上萬條毒蛇席卷而來,蛇流滔滔,蔚為壯觀。

韓詩詩陰笑一下,一張臉更是魅惑難當,道:“看你出不出來。”

乾坤宗,昆侖山。

螭吻大亂終結之後,午天一、上官琪與張煜皆活著回來了。其中午天一與上官琪是被乾坤宗弟子帶回來的,午天一斷了一條胳膊,傷得很重,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過來,醒過來之後問的第一句話便是:“無憂公子在哪兒?”

上官琪受傷較輕一些,已經可以自由走動,她告訴午天一,無憂下落不明,乾坤八部都派出人去尋找了。午天一歎了一口氣,與上官琪一同沉默了許久。

乾坤宗弟子在昆侖山後山的一處雪灘處發現了昏迷的張煜,那時他腹部的傷口幾乎完全愈合,回到乾坤宗之後,他緊緊閉上了自己的房門,不吃不喝,一直不肯出來。

這一日上官琪步履蹣跚地走到張煜房門之前,歎了口氣,也不說話,佇立良久。

不一會兒,房中便傳來瓦罐滾落的聲響,上官琪細細聽著,又隱隱嗅到房中酒香,隻聽張煜口中不斷喊著夏香的名字,喊了一會兒,便兀自啜泣開來。

上官琪聽罷,眼眶一熱,流下了淚水。

就這般過了許久,上官琪再也支撐不住,倒在張煜房間門前,她支開前來扶她的乾坤宗弟子,倚門而坐,竟一直守在了那裏。

張煜似是喝醉了,在屋裏含混不清地說道:“你走開,你身上有傷,走開······”

上官琪流著淚道:“你這樣子,讓夏師妹怎能瞑目。”

張煜癡笑著,道:“香兒走了,玉兒也走了,上官師姐,我是不是也該走了。”

上官琪哽咽道:“人死不能複生,你又何必如此作踐自己呢。”

張煜搖搖晃晃地走到門口,沿著門坐在地上,與上官琪細瘦的背隻隔了一道門。兩人就這般坐了許久,直到月上梢頭,外麵又飄起了雪花,天氣一時間變得極是寒冷,上官琪冷得身子發抖,卻不肯離開。

張煜感覺到上官琪在瑟瑟發抖,心中極是不忍,酒也醒了許多,便對上官琪道:“你回去吧,別凍壞了身子。”

上官琪微微哽咽道:“我挨些凍又有什麼關係,你心裏的傷誰來安撫?”

張煜聽罷,頓時淚流滿麵。

上官琪右手接住飄下的雪花,一改往日冰冷模樣,麵色柔情,道:“你的路還很長,堂堂七尺男兒,怎能如此沉淪下去。”

張煜泣不成聲,咬牙道:“我知道,可是、可是我就是忍不住。”

上官琪又道:“你放聲哭出來吧,你這樣子,我······”她頓了頓,咬了咬牙,繼續道:“我也心疼啊。”

張煜身子一震,再也忍不住,幾乎是吼著哭了出來。

次日清晨,陽光出奇得好,金色瀉下,給整個昆侖山都鍍上了一層暖意。

張煜的房門,就是在這時候,“吱呀”一聲開了。張煜手持一件毛氅,信步走出,輕輕披在上官琪身上。

上官琪眼中滿是柔情,道:“我是不是在做夢,你的頭發怎麼變成紅色了?”

張煜扶起上官琪,正色道:“太陽出來了,我該去修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