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屍王一記勾拳閃過,皇甫瑤拚了命閃開,腰部卻依舊被劃開了一道口子,觸目驚心的鮮血瞬間湧了出來,然後一滴一滴,和著鵝毛般的大雪一齊灑落下來。
皇甫瑤用手緊緊捂住傷口,臉色很快變得一片蒼白,屍王則站在她和納蘭無憂之間冷笑著,拳鎧上還掛著皇甫瑤的鮮血,而這時候的納蘭無憂依舊緊閉著雙眼,仿佛沉睡一般。皇甫瑤瞥了一眼納蘭無憂,然後腳下踏風,飛一般衝向納蘭無憂,屍王立即迎上,再度與皇甫瑤糾戰在一起,不過這一次屍王完全壓製了皇甫瑤,因為皇甫瑤再也不敢化出玉女靈界與屍王的仙魔所化的拳鎧正麵交鋒了,現在的她一邊靈巧地閃躲著屍王的進攻,一邊伺機靠近納蘭無憂,好在她從小修習靈宗宗法,一身身法究竟是極妙的,竟然在屍王凶悍猛烈的攻擊下一點一點靠近了納蘭無憂。屍王眼見皇甫瑤這般接近納蘭無憂,卻絲毫沒有辦法阻止她,跟盡力避戰的皇甫瑤糾纏,就如同要戰勝一團雲朵一般,即便有千斤大力,也不知從何下手。
一直在觀戰的蕭雨萱看到皇甫瑤的戰況,嘴上雖沒說什麼,但心裏卻不止一次地稱讚著皇甫瑤的靈宗修為,一旁的雍寄大師似乎看透了蕭雨萱的心思,道了句:“南音宮主才是靈宗正主,可惜了,阿彌陀佛。”
蕭雨萱瞬間就明白了雍寄大師的意思,回道:“容子蘭已死,以皇甫瑤的修為,想要一統靈宗倒也不難,隻是她當年解開伏鬼八卦咒······”說著,蕭雨萱歎了一口氣,道:“正道四宗恐怕沒有人能容得下她了。”
雍寄雙眼微閉,雙手合十道:“靈宗千年大宗,現在雖然式微,但根基尚在,一切自有天意,依老衲看,皇甫瑤善心未泯,甚至不需旁人度化,倒是納蘭無憂······”說到這裏,雍寄大師忽然停了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蕭雨萱也是好奇,要知道雍寄大師這等得道高僧說出的話幾可看做半成天機,歲塵子雖為天下正道之首,但論德論資,都遠遠比不上雍寄大師。
“納蘭無憂怎麼了?”蕭雨萱追問道。
雍寄大師忽然搖了搖頭,道了句:“罷了罷了,當年的錯事,就由老衲獨力承擔吧。”
蕭雨萱凝視著雍寄慈祥和穆的側臉,心中閃過萬千畫麵,這時,歲塵子忽然開口道:“大師可是想與他為敵?”
雍寄淡淡搖了搖頭,道:“那便是棄萬民與水火之中了,著實不妥。”
歲塵子歎了一口氣,道:“我們這樣做,究竟是對是錯······連我們都做不到的事,為何要讓後輩們承擔呢,當年我師父戰死時,我就看到了這一天的到來,如今大荒的年輕高手越來越多,隻是天資最好的人大多都走了邪路,這也是上天注定的吧,納蘭無憂雖然在乾坤宗長大,但恐怕遲早會墜入魔界,若當年······”
“別再說了······”蕭雨萱忽然打斷了歲塵子的話。
歲塵子就此停住,隻聽蕭雨萱緩緩道了句:“當年的事沒有如果,哪有悔悟的餘地。”
說完後,蕭雨萱緩緩抬起頭,眼前忽然變得空濛起來,一張張熟悉的臉麵自眼前浮過,不多時候,她的眼睛已經濕了。
仿佛這個時候,正道已經麵臨末日一般。
皇甫瑤一邊靠近著納蘭無憂,一邊喊著納蘭無憂的名字,奈何納蘭無憂如同死死睡過去一半,就是不肯抬一下頭回應皇甫瑤,皇甫瑤眼中殺意愈來愈盛,在她看來,屍王的神鬼泣太過凶殘,此時的納蘭無憂定是被盡數切斷了體內筋脈,修宗之人,氣力精神皆源於穴位筋脈,若納蘭無憂體內筋脈已經被毀的話,那麼下一步,神鬼泣就會衝散摧毀納蘭無憂周身的無數穴位,到時候納蘭無憂就是廢人一個了。
皇甫瑤從來隻知道屍王的複仇將會帶給整個大荒一場極其罕見的劫難,卻沒料到自己也遭了這劫難,究其根本,還是因為自己始終都是大荒的一部分,即使是極其渺小的一部分,但終究無法置身其外。
想到此處,皇甫瑤的心底忽然一陣劇痛,猛然抬頭看了一眼,蒼天白得嚇人,再轉頭瞥向納蘭無憂,大雪中的少年無絲毫生氣,屍王像是看穿了皇甫瑤的心思一般,冷冷道:“納蘭無憂體內的筋脈穴位已經被毀一半了,即使你能救他一條命,他也是廢人一個,除非初魔皇在世,否則任誰也回天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