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一陣探討,陳銳發現徐榮對行軍安營方麵比較重視,用兵也推崇堂堂之師,對於臨敵指揮,排兵布陣很有心得,不愧是在段太尉手下做事的,很是繼承了他的特點。與他相比,自己完全可以說是紙上談兵,由一開始的互相討論到後來變成了陳銳問,徐榮答。不過,陳銳偶爾也能提出一些特殊的陣型和新奇的練兵方法倒也讓徐榮對他刮目相看。
談著談著,兩人就忘了時間。直到陳匡派人來找,兩人才想起自己都還沒吃飯,不由相視而笑,約好晚上再見,各自回營。
下午又是枯燥的行軍。期間陳銳向父親索要他攜帶的兵書,讓陳匡開懷大笑,暗道這小子終於開竅了,很爽快的都給了他。
好不容易挨到了晚上,陳銳帶著這些兵書來見徐榮,剛一見麵就招呼道:“徐大哥快來看看,這裏的兵書你喜歡哪部,隨便挑。”
徐榮走過來,拿起一卷卷竹編,叫出每部兵書的名字,順便連著來曆都講得一清二楚,叫陳銳大開眼界。每認出一部,徐榮便高興一份,等到翻完,更是不知該說什麼才好。戀戀不舍得放下,一臉肉痛的說道:“不行,這太貴重了。”
陳銳大言不讒的道:“沒事,這些父親都給我了。在我手裏都是明珠暗藏,到了徐大哥手裏才能更好的發揮它們的作用。”見徐榮還是不肯答應,又勸道:“要不然這些都算我借給徐大哥的,什麼時候看完了就還我,徐大哥若還不肯收下就當不認識我這個小弟。”
徐榮這才肯收下,道:“賢弟這禮太重,為兄真不知該怎麼還才好。”陳銳開玩笑道:“徐大哥要是不知道怎麼還就到我爹手下幫我做事好了。”徐榮搞不清這話真假,誰都知道他們這些段太尉的親兵有多燙手,你爹肯收我們到他手下做事?這不是在自討麻煩嗎?他這是什麼意思?心裏也多了份狐疑,這些莫非都是他們父子收買我的,可他們到底圖我什麼?有心拒絕這份禮物,可又真心舍不得,天知道他們這種人以後還有沒有機會見到這些兵書?
陳銳見徐榮神色不對,隻當他是高興,沒有多想,又向他學了些東西,見天色不早就回去了。徐榮看著他的背影,長長歎了口氣。本以為交了一個知心的朋友,沒想到最後卻成了這個樣子,也是,他們這樣的世家子哪一個不是這樣無利不起早?可想起今天兩人的一見如故,又有點遲疑,難道他說的都是真的?哎,真希望是自己多想了。
走在路上,陳銳突然臉色變得很難看。要是父親知道自己把他辛苦收藏,愛不釋手的幾部兵書一股腦兒送了人,不知道會發多大脾氣?自己難道能給他講這些兵書能給咱們換來一員名將?自己肯定被他們當成神經病,雖然他們不知道什麼是神經病。況且徐榮到底是個什麼意思?記得他好像最後跟了董卓的吧,而且依後來董卓對他的信任,他肯定還是最早跟著董卓發家的那批人。也就是說如果沒意外的話,他估計也就這兩年會被董卓收到帳下。想到這些,陳銳臉色越發不好看了,自己這不是資敵嗎?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徐榮都沒有再來找自己,陳銳隻當他剛得到兵書,看書心切,雖然不開心,卻也沒有多想。唯一慶幸的是父親也一直忙著調兵,沒工夫問那些兵書的事。
中午吃過飯,探馬來報,十裏外已發現敵人蹤跡,應該是敵人的哨騎。問了向導,離敵人駐地大概還有四十裏。夏將軍下令加快行軍,天黑前必須在距離敵人二十裏內紮營,同時越騎營出兵捕殺敵人哨騎。現在快要十一月份,西北之地的白天已經很短,要在天黑前達到目的地,選擇營地,搭建營房,還是不輕鬆的。陳銳看著來報探馬身上的斑駁血跡,早已蠢蠢欲動,,父親陳匡遲疑了一下,還是選擇讓他早點見血,同時不忘把那番話重複一遍。陳銳早聽得不耐煩,跟著一個小隊立馬出營,向北奔去。
離大軍越來越遠,奔馳在遼闊的大草原上,隻覺天地入懷,怪不得草原孕育了那麼多了不起的民族,雖然痛恨,卻不得不佩服他們。凜冽的北風呼嘯著,挺俊的戰馬嘶鳴著,陳銳忍不住啊啊大喊,眾人紛紛被感染,跟著大喊,在無邊無際的草原上永遠留屬於自己的下自己的聲音……
過了一會,隊長吩咐停下來,眾人聚在一起,隊長從副手手裏接過一張羊皮地圖,比劃著道:“附近比較好的草場有三個,是這、這、還有這,敵人是從大小榆穀那逃出來的,應該是在這裏。”這時一陣強風刮過,帶著一團枯草,給隊長披頭一臉。底下有人笑道:“隊長就是愛顯擺,老天爺都看不下去嘍。”
隊長扯掉雜草,笑罵道:“馬三,我知道是你小子,乖乖讓我踹一腳,不要跑。”大家一起在旁看笑話,也沒人勸,起哄的倒是有不少。鬧了一會,給戰馬歇足了馬力,隊長分派了任務,陳銳的是帶著四個人往東北去,聽剛才的介紹,這邊的敵人應該是最少的,陳銳知道這是隊長照顧他。他其實更想去西北方,可軍中一向令出如山,他雖然不服氣,卻不得不聽命,隻得帶著自己的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