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他跨進浴缸,坐到季羽旁邊,見他沒有排斥的意思,就抱起他放到自己腿上,手指輕鬆地滑進去清洗殘留在裏麵的白色液體,季羽輕哼一聲,抬了下眼皮,仰起頭跟他交換了一個吻
。
“你的手機鈴聲在響。”季羽睜開眼睛,漆黑溫潤的眼睛仿佛能洞察他的想法。
是短信鈴聲,已經第二次響起了,遊鈞用下巴蹭著他的臉頰,親了親他的耳垂,“別管它。”
短信鈴停了,卻響起陌生號碼的手機鈴聲,空曠的臥室將枯燥的普通電話鈴聲放大,遊鈞不想去接,兩人就沉默地僵持著,鈴聲卻固執得鬧著。
“去接吧,說不準有什麼重要的事。”季羽從他身上挪開,淡淡地拿眼看他。
遊鈞心中突然升起不好的預兆,莫名的煩躁,也不再堅持,匆匆清洗身體後,圍上條浴巾,出去接電話。
“喂?”
電話那頭響起嘈雜的電流聲,像是在調節音頻,幾秒鍾後一個明顯經過變聲處理的男聲說,“遊鈞你好,真是抱歉打攪到你跟季羽的好事,你的好朋友想跟你說幾句話。”
然後是良溫言的抽泣聲,僵硬得像在念別人寫的紙條,“明天晚上,淩晨一點,我…們不見不散,很期待你的表現…呢,現在你可以看短信,不要讓…我失望。”
身後響起季羽光腳踩在羊絨地毯上細瑣的腳步聲,遊鈞咬了咬牙,平靜地說,“好的,再見。”
然後走到窗邊,打開短信息,第一條消息是文字,
——明天晚上淩晨1點,你一個人帶現金¥30萬到臨海市3號碼頭,報警或告訴別人,良溫言就死定了。
是一張照片,良溫言被反綁在一張椅子上,身上掛著液體炸彈,紅色的燈亮著,定時器上顯示的倒計時是30:10:52,遊鈞將照片放大,除了能看出是一間地下室,沒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良溫言臉上青紫,看起來受了審訊。
現在是19點整,也就是說,如果明天晚上淩晨1點,不在十分鍾內趕到,良溫言就沒命了。遊鈞鎖鍵,將手機放回褲兜,假裝無事地穿衣服。
季羽裹了條薄毯在身上,那雙能看穿人似得,深不見底的眼睛不時掃過遊鈞的手,從來對心事不留痕跡的他,居然第一次在季羽的目光下有些心慌。
“有事?”
“嗯,朋友找我幫個忙。”
“是良溫言?”
“不是……”遊鈞不想騙他,當然,剛才那通電話說不是良溫言也沒錯,他一時竟找不到合適的借口隱瞞他,“對方不方便透露身份。”
“雇你殺人?”季羽的語氣越來越冷。
“不是,就…保護人質,不需要交火。”遊鈞心虛的看了眼季羽,又很快將目光移到薄毯上,將毯子給他裹緊了些,親了下他的唇角,“早點睡,難得休息一天。明天晚上宮菲辦的溫泉派對你去嗎?”
“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答應她會去。”
“哦。”
“你去嗎?”
“到時候再看。”
遊鈞知道他說的到時候再看,基本就是“沒問題”的意思,又不舍地抱了他一下,笑了笑,讓他不用擔心
。
“遊鈞,你笑得一點都不輕鬆。”
“小任務也是任務,必須保證人質安全,能輕鬆嗎?
對了,我準備參加後天《唐宋》裏陳亮的試鏡,你讓我試辛棄疾的鏡,是在耍我吧?”遊鈞也不知道怎麼去安慰他,隻能盡量轉移他的注意力。
“你為什麼不提那天晚上我走之後你又去搞B吧的事?”
遊鈞一陣頭痛,就知道不能跟季羽較真,這家夥平時將自己的想法隱藏得極好,一到攤牌的時候就務必給人毀滅性的打擊。
燈光昏黃,書架上擺著季羽出道以來獲得的各種獎杯,陽台上的冰桶融化的水流在桌麵。
薄毯雪白柔軟,季羽看起來慵懶溫順得像隻嗜足的貓咪。
分明對方的語氣還是溫和的,但遊鈞卻在這個房間再也待不下去了,緊張,還有一點危險的感覺。
“以後你要做什麼事情,不需要跟我報備。”季羽順著他的目光看向書桌。
“那,明天晚上見。”遊鈞不再看他,鎮定地轉身走到門口。
大概也隻有自己才清楚此時的心態,簡直就像落荒而逃。
開車回市區的路上,心裏很亂,其實他根本沒有義務去救良溫言,這些年自己殺的人不計其數,目前想救的也隻有跟自己同生共死六七年的火炮。上次救良溫言本來是舉手之勞,他自己都忘了那回事,卻被良溫言記掛了一年。
如果這次再救他,恐怕以後兩人的關係真的很難扯清楚了,他本來就對良溫言沒有多少感情,頂多就是感激他去年照顧自己,之於感激,他可以給良溫言錢,也可以讓良溫言暫住在自己家,但這份感激還不足以讓自己身陷險境跟未知的敵人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