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鏡男忙將墨玉翻轉過來一看,倒也不是剖壞了,而是玉的背麵篆刻著一個墨字。摩挲著這個古意盎然的篆刻文字,眼鏡男手指已是有些微微發抖。
就著車窗明亮的陽光,他可以清楚的看到這塊玉符沁色過渡自然,並且深入肌理,篆刻文字的包漿和整塊玉符的包漿渾然一體。最重要的是,迎著反光看,這玉符的正反兩麵每一個細小的角度都有不同的反光。哪怕光憑這一點,他都幾乎可以確認這是一塊漢代以前的高古玉。因為高古玉全都是手工加工而成,由於用力不均,加工麵會有很多細小的麵組成,所以迎光看時,會有不同的反光,這絕對是現代機器加工的仿品所做不出來的效果。
對於眼鏡男這類文物販子而言,好文物,值錢的文物向來是可遇而不可求,如果墨小歪身上這塊墨玉是真正的戰國時期的玉佩,那可是了不得的高古玉。要知道,如今高古玉可不多,一般都在收藏家裏的手裏藏著。他曾在古玩收藏鑒賞文刊上看到過,國外的拍賣會上,凡是年代可靠的高古玉隻要一露場,動輒都要喊到百萬元以上的高價呢。
眼鏡男摸出紙巾擦了擦額角沁出來的汗,為了掩飾自己的動作,還假裝捂著嘴巴輕咳了兩聲。而他的心裏更是開始打起了主意,走過路過不能錯過,這種機遇要是錯過了,這輩子都不知道還能不能遇得上。
抬起眸,眼鏡男下意識的又上上下下將墨小歪仔細打量了一番。眼前這位年輕小夥子十七、八歲的年紀、戴著黑框眼鏡、洗得發白的藍色舊襯衫扣子扣到領口第二粒,下擺規規矩矩的束進卡其色褲子裏,腳下穿著一雙半新不舊的球鞋,一臉單純拘謹的鄉下書呆子模樣,對身上掛的玉的價值也是一竅不通。
在他們做這一行當的人眼裏,這是最好騙的一類人。現在的問題是,他需要用什麼手段、多少價位,才能把這塊玉符盡快弄到手!
“不會真的很值錢吧,大叔你要這麼說我肯定不信。”看著眼鏡男鏡片後的那雙眼睛剛才在盯著自己玉佩的時候瞳孔瞬間放大,墨小歪心中暗暗好笑,知道魚兒已經咬上了鉤。
眼鏡男開始幹起了老本行——壓價。
“倒也並不是特別值錢的東西,現在玉器已經泛濫了,值不了幾個錢。不過嘛……”眼鏡男眼珠一轉,不動聲色的道:“這塊玉的樣子是古代玉符的一種,倒是有些研究價值。”
說罷,眼鏡男又掏出他的工作證“博意古玩收藏所研究員”遞給墨小歪看,問他是否有意願轉賣,他可以代表他們收藏所代為購買。
墨小歪假裝很認真的把那張工作證拿在手中翻來複去的看了一番,心中卻在吐槽:這愚蠢的人類,這種假證我一天做一百張還包管做得比你這張破破爛爛的玩意兒好看一百倍!
把證還了,小歪卻搖了搖頭:“和尚給的東西,我戴著要辟邪的,不能賣不能賣。”
眼鏡男心中有些發急,卻還是朗聲笑著道:“都是要做大學生的人了,還這麼迷信?這樣吧,我瞧你農村出來的,上學一定不容易,我出二千塊,算是讚助你上學的學費。”
我去!居然這麼小氣,打發叫花子呢?!墨小歪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更堅定的搖了搖頭,口中卻用剛剛好能讓人聽到的聲音,小聲的嘀咕了一句:“俺媽說過,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眼鏡男的臉色一下子尷尬了起來,還好他做這行臉皮厚,還能撐得住,隻笑了笑又道:“我是研究員,不是有錢人收藏家,出不了什麼高價。這樣吧,我去問問我那個朋友,問他肯不肯多花點錢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