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的前方有一顆歪脖子樹,枝繁葉茂。一根粗粗的樹枝伸出來,上麵掛著一條腰帶。

腰帶的下麵,是個人。

那人一手抓著腰帶,一手抹著眼淚,一雙眼睛哭得又紅又腫,遠遠地看著就隻能看到他一雙腫眼,像是遇到了極為傷心的事情。身上看著就價值不匪的好衣裳也皺得不成樣子,端的是淒慘無比。

不知道江湖俠士是否都是這樣,隨便地走在路上都能碰上不平之事?

信雲深策馬走了過去,抬頭看那個人。

“你在幹什麼?!”

“你走開,你不要管我,我要去死。”那人抹著眼淚哽咽道。

“我沒要管你啊。”信雲深撇了撇嘴,“你既然一心尋死,隨便到個無人的角落不是更方便,為什麼要找這麼一顆長在路邊的樹。你既然要在路邊上吊,那就幹脆一點也好,為什麼又哭哭啼啼地擺著姿勢一直不動。”

“要你管,你走開!”那人又惱又怒,站在樹幹上居高臨下地瞪著信雲深,“看你一副行走江湖的少年俠士的樣子,居然這麼無情冷酷。這個江湖真是世風日下了!”

“我不管你,我隻是有些好奇。”信雲深道,“我看你如此年輕貌美,衣著又貴重,本來必定有著大好的人生。你一定是受了極大的冤屈,才會出此下策。是什麼樣的冤屈會讓你一心尋死呢?!”

“你沒有經曆過,你怎麼會懂!”那年輕男子一臉的哀淒。

信雲深饒有興趣地看著他:“你不如說給我聽聽,也許我能幫你解決。”

“不可能,我碰到的這件事,詭異至極,世所未聞,沒有人能解決得了。”

“哦,那你隨便吧。”信雲深十分幹脆地道,“年輕人,再見了。希望我不是你見到的最後一個人。”

信雲深說著,喝著馬往前走去。

“你!你怎能就這樣走了?!”那人怒道。

信雲深連頭也不回,隻是抬起手搖了搖。

那人往去路上看了看,一片茫茫,又往來路上看了看,茫茫一片。除了信雲深,前後都再沒有人影了。

“你回來!我可以說給你聽!”他攥著腰帶高聲叫道。

信雲深拉住馬回頭,挑眉看他:“早說了不就好了。先把你的腰帶係上吧。”

“我、我隻是跟你講一講我的故事,我還是要、還是要——”那人說著說著,又是一臉淒然欲泣的神色。

“把腰帶係上。”信雲深皺眉道,不容置喙。

那人看上去本就是個極沒有主意的人,信雲深一命令,他便從善如流地乖乖扯下腰帶來,紅著臉撩起袍子係好了。

信雲深帶著他到一處河邊坐下,看著他跪在河岸邊捧著水急切地喝了幾口,又撩起水來洗臉。

信雲深便在一旁席地而坐,等著那年輕男人打理好自己。

那人掏出帕子仔細地擦了臉,才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信雲深,拱了拱手:“在下駱星。不知少俠尊姓大名。”

信雲深眼睛眨了眨:“我叫楚深。你到底碰到了什麼事?”

駱星歎了口氣,望著遠方:“少俠行走江湖,不知少俠可聽過孤鬆派的名字。”

“……沒。”

“……”駱星沉默了一下,“沒關係,本來就是小門小派,少俠沒聽過也是正常的。家父駱泰正是孤鬆派的掌門人,派裏還有其他人,基本都是我駱家的長輩和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