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狼山,天一教。

楚飛揚帶著君書影直接飛進了湖中央,兩手穿過君書影肩下支撐住,掌心帖上君書影的後背為他調順氣息。

君書影吐出一口黑血,嗆咳不止。他一把推開身前的楚飛揚,腳下卻一個踉蹌,滑栽到了水裏。楚飛揚忙潛下去把人撈了起來,抹了把臉上的水,皺眉喝道:“你不要命了?!”

君書影喘著粗氣。濕透的頭發貼在臉上,溫熱的湖水順著臉頰向下流著,他也顧不上去擦,隻透過不斷滑下的水線冷冷地看著楚飛揚。

楚飛揚心下一涼。君書影從來沒有這樣看過他。即便是幾個月前,他們仍是敵人時。他在君書影的眼睛裏看到過怨毒,算計,憤恨,無奈,幸災樂禍,甚至是殺氣也從沒有讓他有過如此心涼的感受。那些都不像眼前這樣,飽含赤裸裸的瘋狂的仇恨,極致的厭惡,冰冷。

也許以前也曾有過,隻是,他承認自己已無法像曾經那樣視若無睹淡然相對。

楚飛揚知道君書影仍是有些神誌不清,低歎口氣,避開君書影冷冷的視線,將手按上他的背。

“高放是對我最好的人。”君書影淡淡開口道。

“……我知道。”楚飛揚順著答道。

“高放是這世上惟一對我好的人。”君書影繼續低低地說。

“……恩。”

“但是你們殺死了他。”君書影的聲音開始有些不穩。

“……”楚飛揚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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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放如今獨自住在朗月山後山上,信雲深除了一開始來給他送上被褥和日常用品,卻被他淡然地打發回去,至今也已許久沒來騷擾他了。高放每日進到深山裏采摘草藥,時間倒也過得飛快。他刻意不去探聽清風劍派裏的事,隻因他知道,那些事絕對不會讓他感到開心。

花音自來到清風劍派,便被全派奉為座上賓。信白本來對信雲深的任性憋了一肚子火氣,連信雲深解決了情花山莊一事也無法讓他消消火,但是兒子居然救回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子,他便是為著信雲深的麵子,也斷不會在花音麵前責罰他的。何況花音身上的那個傳說,更令信白驚歎,甚至為信雲深感到頗為自豪。看那花音主仆的表現,花音姑娘分明是對自家兒子情根深種。

信雲深已經到了可以考慮婚事的年紀,信白雖然不急,卻早也開始物色未來的兒媳,楚飛揚對此事也十分上心,幾次借行俠仗義之機順便打聽誰家的女兒比較合適,反而陰錯陽差惹來一身桃花債。

如今的這位花音姑娘,簡直太合信老掌門的心意。既知書達禮,又溫婉大方,還有傾城之貌,更不用說那神乎其神的“得其心者能得天下”的傳說。

她又是兒子英雄救美救回來的,在信白看來,這簡直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信白囑咐信雲深多多陪伴花音姑娘,信雲深乖乖應允,全不複之前的頑劣任性。這讓信白深感應該早日給他找個媳婦,娶了媳婦就能馬上長大,省得天天來氣他了。

清風劍派接濟了許多無家可歸之人,如之前的宋藍玉等人。如今的花音卻沒有安排在那些院落之中,反而專門為她整理了一個院子出來。一來因為她是世家小姐,而非江湖中人,自然不便拋頭露麵,另一方麵更是以示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