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的中秋之夜,朗月山上雲淡星稀,正是賞月的好時刻,好去處。信白陪同幾位清風派長老一起來到弟子齊聚的露天高台上。此時飯菜早已備好,瓜果糕餅琳琅滿目,整個寬闊的高台上一覽無餘,到處是聚集紮堆的年輕弟子。

信白捋著胡須,望著清風劍派這欣欣向榮的鼓舞之氣,滿意地點頭微笑。

楚飛揚在人群中穿梭,信白定睛瞅了瞅,卻不見平常跟在楚飛揚身後當尾巴的信雲深。

信白當即臉色一沉,招來一名弟子問道:“雲深呢?此時正是合家團圓之日,他不陪著師兄弟們,又跑到哪裏野去了?!”

那弟子忙接連應聲,點了幾個人跟他一起去找小師弟。

信雲深此時正坐在君書影和高放的身邊,托著下巴看看君書影,又看看高放,絲毫沒有其實他並不受歡迎的自覺。

君書影自顧自地品酒,隻視他如無物。高放卻不能不理他,起身去廚房又取了一雙筷子來給他。

信雲深高興地伸手出去,不接筷子卻想握住高放的手。他對高放向來是這樣隨意與親密,簡直如同天經地義一般。

隻是這一次,他還沒碰到高放的手,手背上就被狠狠地敲了一下。

高放還在握著筷子沒有動,打了他的顯然是君書影。

君書影施施然地將當作凶器的筷子放下,伸手接過高放手中的那一雙。

信雲深在君書影麵前完全不敢造次,隻好委屈地看了高放一眼,默默地收回手去。

他來這裏自然不是受氣來的,君書影惹不起,他就悄悄地挪著凳子,挪到了高放身旁,肥著膽子貼到高放身上。

“小放,我本來還有一個禮物要送給你的。”信雲深道,“跟你那個手鏈是一對,包準比那個手鏈更好用,還能攜帶更多藥粉和小型暗器。可惜我還沒做好,趕不上今天送了。”他把臉靠在高放的手臂上,眨著眼睛仰視他,一臉邀功的神情。

高放無奈地看著若無其事的信雲深。他明明已經把話挑明了,這個小混蛋卻依舊故我地不負責任地繼續玩曖昧。

尤其是現在有了楚飛揚的對比,這小孩簡直蔫壞蔫壞的。

高放搖頭道:“一件足夠了,你別再費心思了。”

君書影在一邊嗤道:“我們可是魔教中人,你這清風劍派的小少爺自已打製武器送給我天一教堂主,你就不怕被你那古板的爹知道了?”

“不會讓他知道的。”信雲深嘟著嘴道。

“不會讓我知道什麼?!”

一句響如悶雷的怒斥聲在附近炸響,驚得君書影三人俱是大吃一驚。

信雲深跑到君書影和高放前麵,展開手臂,如臨大敵。

他這一切完全是下意識的行動,卻將隨後出現的信白氣得胡子直翹。

信白一眼就望見了站在後麵的高放,他指著信雲深恨鐵不成鋼地道:“原來當日竟然是你這逆子救了這魔教妖人!你是要氣死我嗎?!不孝子!”

信雲深叫道:“小放才不是魔教妖人!”

高放走到他身後低聲道:“你少說兩句,氣的是你爹,受牽累的是我們。”

“小放……”信雲深回頭柔聲叫道。不怪高放如此不信任他,他爹最痛恨魔教中人,又是個火爆脾氣,他夾在中間要處理好自然是很難的。但無論如何他不能讓信白傷害到高放和君書影,現在隻盼大師兄快些趕來跟他一起麵對。

信雲深主意已定,這一次卻是高放沒有給他自作主張的機會。

信白站在不遠處看到自己兒子和那魔教妖人牽扯不清,再想想這兩個人居然就在朗月山腳下,在他眼皮子底下安然住了不知道多久,豈不是日日都十分危險?!清風劍派的防範竟然已經疏忽到了這種地步?!

信白怒喝一聲,向著身後弟子命令道:“把信雲深拿住!把那兩個魔教妖人給我抓起來!”

清風派弟子聞令而動,一隊人剛剛往前衝了幾步,卻見前方形勢陡變,原本和那魔教妖人親密無間的小師弟竟然被那妖人製住。眾人不知如何是好,一時僵在原地。

高放一手拿著一柄匕首,一手掐住信雲深的脖子。信雲深一愣,輕聲道:“小放?!”

高放在他耳邊低聲道:“這是最穩妥的辦法了。你配合一下。”

信雲深從一開始就乖乖被他押製,配合得不得了。否則以高放手無縛雞之力,又如何能製得住他。

高放高聲道:“想要這個小子活命,就都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