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飛揚詐死的“葬禮”,不出意外地迎來了君書影。信雲深對於自己大師兄的手段不得不服。楚飛揚當眾帶走了君書影,留下信白等人一頭霧水,信雲深隻能認命地替他處理這一堆爛攤子。
轟轟烈烈的江湖最終又歸於平靜,再大的風波也很快被遺忘,不過是說書人口中又多了幾個新鮮的故事。
信雲深在臉上抹了黑粉,換了一身不起眼的布衣,鬼鬼祟祟地進了一家茶館。
“客官裏麵請。”小二高喊一聲,麻利地跑過來招待客人。
“客官要點些什麼?”
信雲深在二樓角落裏找了個位子坐下,探頭朝樓下大堂窺探。那小二見他這副模樣已經起了疑心,麵上帶上一絲戒備。
信雲深隨手塞給他一錠銀子,揮手道:“隨便上點飯菜便可,快走快走。”
小二掂了掂手裏沉甸甸的銀子,他在酒樓做上幾十年工恐怕也攢不了這麼多錢。被飛來橫財砸得暈乎乎的小二再顧不上這奇怪的人會不會給酒樓帶來麻煩,飄飄然地走了。
信雲深借著木欄杆的遮掩,兩隻手扒在欄杆上,隻露出半個腦袋看著大堂一角,恨恨地咬著牙,恨不能把那欄杆啃下一層皮來。
小放啊小放,你還真能招蜂引蝶!
隻見高放正坐在大堂一角,他又換回中原的服飾,長發挽起,露出光潔的額頭,看上去俊秀極了。
在他的身邊,還坐著兩個男人和一個女人。
那兩個男人,一個隻是一屆武夫,不足為慮。另一個卻打扮得人模狗樣,一臉自命風流的蠢樣,總是沒事找事地向高放大獻殷勤!
自從楚飛揚帶走了君書影,以及他親手“解決”了慕容驍之後,信雲深就離開清風劍派暗中跟在了高放身邊。
他本是打定了主意,要讓高放成為自己的人,要將他帶回清風劍派的。他甚至向大師兄討教了一番甜言蜜語的本事,基本上是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
可是天不遂人願!沒想到走了一個慕容驍,卻還有源源不斷的居心叵測之人靠近小放。
他趕走一個,又來一個、趕走一個,再來一堆,信雲深的耐心快要告罄了。
他從暗處窺伺著,心裏糾結得快要扭成麻花。
小放怎麼可以這樣呢?他怎麼可以對別人那樣笑?!他怎麼能給那個武夫倒水!那個女人幹嘛要拉小放的袖子?!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你不明白嗎?真是孟浪無狀!還有那個自以為很帥的家夥,離小放那麼近幹什麼?!
真是太可惡了,這樣下去,他要哪時候才能趕走小放身邊那些居心不軌的家夥,把小放據為已有呢?!
信雲深握著欄杆的手用力再用力,抓得上麵的木屑噗漱漱地往下掉,在欄杆底下吃飯的幾個人便遭了殃。
一桌四個人呸呸地吐著嘴裏的木屑,憤怒地抬頭向上望,想要找出罪魁禍首。隻是那裏已是人去桌空,連個鬼影子也沒有。
得了銀子的小二端著豐盛的飯菜飛快地跑上來,自然也是撲了個空。他抓了抓腦袋,看看幹淨的桌子,再看看自己端著的好酒好菜。客人不在,難道這個菜他也可以自己吃了?
真好,這樣有錢又抽風的客人簡直是他們小二發家致富的引路明燈!
他那盞明燈此時正蹲在別人的房梁上,從懷裏掏出幾封書信,猶豫不決地不知道該不該把信送到對方手上。
那是他絞盡腦汁寫就的幾封情書,字字珠璣,滿紙深情似海,深得天下第一楚大俠的真傳。
隻是他害怕,在他讓高放那麼傷心之後,他怕高放再一次拒絕他。隻要他不將信交出,不將話說出口,那便不會遭到他不願意去想的待遇。信雲深發現自己竟然不敢麵對高放的拒絕,他從未如此懦弱過,這一次卻始終鼓不起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