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雲深救出了高放,帶著他飛奔至山腳下。高放突然出聲道:“停一下吧。不會有人追來的。”

信雲深聽話地停了下來,以為是高放累了,他卻不相信自己老爹會這麼容易放過他,有些焦急地回頭觀望。

高放理了理衣衫,捧著他的臉轉向自己:“好了,不用看了,你爹不會讓人追的,除非他不想要你這個兒子了。這附近有沒有客棧?我要洗個澡。”

信雲深連連點頭:“恩恩,去去晦氣。”

他帶著高放到了最近的客棧,要人準備了熱水和飯菜。高放自去洗澡,信雲深到外麵買了一套成衣給高放備著。他坐在桌邊,聽著屏風後麵的嘩啦水聲,竟然有些局促和緊張。

高放洗完了澡,一邊擦著頭發一邊走出來,就看到信雲深低著頭擺弄著一塊玉佩,臉色紅紅的,看起來分外可愛。

高放走到他麵前,笑著彎腰看他:“剛才不是挺厲害的嗎?這會兒是怎麼了?”

信雲深不會說他覺得此時時機正好,氣氛也正好,不發生點什麼,他覺得說不過去。

他鼓起勇氣抬頭看向高放:“小放——”

高放揚眉看他,鼓勵似的微笑著。

信雲深猛地將高放撲到床上,臉往他懷裏拱。

“小放,我可想你了,我們以後再也不分開了。”

高放拍了拍他的頭頂,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寵溺。

信雲深在他懷裏左動動右動動,不知不覺地就把他剛穿好的衣裳扯開來。

高放警覺地推開他,信雲深不氣餒地還想繼續撲,高放抬起腳抵住他,讓他無法近身。

信雲深可憐兮兮地捧著高放的腳,泫然欲泣地看著高放。為什麼他總是得到這樣的待遇?為什麼?

高放不吃他那一套,搖頭道:“我說了,我對小孩子可沒性趣。”

“不公平。”信雲深控訴道。

高放收回自己的腳,攏好衣裳走下床,一頭烏黑的長發垂在身後,遮住纖細柔韌的腰身。信雲深覺得鼻子裏熱熱的。

高放回頭挑眉道:“便是不公平了,又如何?小鬼,快點長大吧。”

“我不小了。”信雲深不滿地嘟嘟囔囔,“比我還小的師弟都有娶媳婦的了,還嫌我小……”

高放瞪了他一眼:“嘀咕什麼呢?過來吃飯。”

信雲深知道高放是不可能讓他遂願的,一連幾天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鬧起了別扭。高放可不再慣著他。如果說他從自家教主那裏學了什麼有用的,那就是該作就作,清風劍派的大俠少主們就吃這一套。

果然信雲深見高放晾著他,也不委屈了也不別扭了,時刻湊上來撒嬌討好,如果他有尾巴一定搖得甚是歡快。

他當日在自己老爹的壽宴上做下如此驚世駭俗之事,自然不可能善了。江湖上傳得風風雨雨,將他好不容易積攢下的威名一夕間敗光了。信雲深並不覺得可惜,那些東西他以後還可以再掙,隻是他也不會這時候強做出頭鳥。他便安心地與高放隱瞞身份到處走走看看,等他爹把一切麻煩都擺平再說。

老爹擺平麻煩,他再擺平老爹。這就是信雲深的計劃。

高放看著這小家夥心安理得地把責任拋給別人的無賴樣,不由得搖頭歎息:“居然是個紈絝子弟。”他當初一定是眼花了,才會覺得這家夥是個頂天立地足可托付終身的男子漢吧。

男怕入錯行,亦怕嫁錯郎。所托非人,所托非人啊——

那一日之後又過了兩個月,信雲深不知道得了什麼消息,一早起來把自己打扮得神氣活現,一揮手道:“走,小放,跟我回家!”

高放很懷疑他的判斷,以信老頭那個火爆性子,這時候回去不是找抽麼?

信雲深似乎極有自信,大模大樣地牽著高放的手回到清風劍派,果然那信白一看到他便立刻火冒三丈,連高放都不放在眼裏了,抽出劍來就欲大義滅親。

信雲深不跑不躲,撲通一聲跪在信白腳邊,抬起煞白的小臉,忍著淚水道:“爹,你居然這樣對待兒子,你讓兒子太失望了!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