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簡單的客套並拿了幹淨的臉龐毛巾讓三人梳洗了一番風塵後,知道他們這麼晚投宿多半是還沒吃晚飯,邩千冶不由分說,當即就麻利地卷起袖子就去廚房整頓晚飯。
碧小泉想要跟去幫忙,雖說她不擅長廚藝,但切切菜打打下手什麼的總還行,卻被邩千冶斷然地攔下。
“隻是隨便做個小菜興師動眾地幹啥?再說你們趕了一天的路,正該好好休息,哪有還讓你們動手的道理?阿妹子,你要是過意不去,茶葉點心就在櫃子裏,你且幫阿姐兒先招待招待夙伯母和夙大哥喝。”
邩千冶仗著已婚的身份,也不問碧小泉的年紀,就毫不客氣地將碧小泉當自家晚輩看待,用火族的方言呼喚碧小泉,同時指揮自家男人趕緊去抓隻雞來殺了。
“夙大哥,你和他們是怎麼認識的呀?”聽著廚房裏劈裏啪啦的響聲,想起這一對顯然視打鬧為家常便飯的年輕夫妻,碧小泉終於忍不住悄聲詢問。
“他們呀!都是源兒多年前遊曆的時候認識的,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夙母看了一眼兒子,笑道,“源兒,不如你給小泉說說?”
夙源端杯的手似乎頓了一頓,隨即神色自如地道:“也沒什麼可說的,隻是不打不相識,之後又有些投機罷了。”
有這麼簡單才怪呢!碧小泉微微地嘟了嘟嘴,低頭喝茶,忽然間覺得即便夙母跟自己說了那麼多夙源的小時候,自己對夙源的了解卻竟然仿佛還是很少,隻因……她似乎從來就沒有直接聽過夙源聊過自己。
想起夙母那明顯的用意,再想起夙源幾乎每次都要避開的情景,少女的眼眸不由地暗淡了下來。
一個不願多說,一個也沒有追問,隻剩桌子中間的那一盞燭光在不住跳動,屋裏的氣氛便微妙地沉默了下來。而這一次,夙母卻像是一點也沒察覺到兩人間的小別扭一般,反而站了起來,丟下一句“我去如廁”,便更幹脆地將空間留給一對小兒女。
小茶杯裝不了多少水,雖然兩人都不約而同地放慢了速度,隻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噘,但仍很快就空了杯。為免太過尷尬,盡管已經不口渴了,夙源還是伸手去抓茶壺,想要替碧小泉和自己倒一杯,卻不料碧小泉也是同樣的心思,兩人的手指差一點兒就碰到一起了。
“我來。”夙源低聲道,碧小泉頓了一下,縮了回去,任由夙源緩緩地給自己的杯子注滿。可看著杯子裏頭那微微蕩漾的水波,卻一點都不想再喝了,隻是捏著杯一點點的旋轉。
這兩個笨孩子!唉……虧她費盡心思地搭了那麼久的線,怎麼就都不知道主動拉一拉呢?尤其是她那個木頭兒子,怎麼就一點他爹的性子都沒遺傳到呢!見兩人始終眉眼都沒抬,更沒看對方一眼,借口上廁所其實是找了個角落暗暗偷窺的夙母不由地挫敗搖了搖頭,再鬱悶地歎了口氣。
這一幕其實又落到了正在廚房中拔雞毛的金昇塁眼中,眼珠子一轉就明白了事情的大概,忙狡黠地輕了一下邩千冶,示意她看向寂靜的堂屋,悄聲道:“老婆,你說冷麵癱的那個義妹是此妹還是彼妹呀?”
“是此還是彼關你什麼事啊?”邩千冶隻瞧了一眼就縮回去繼續炒菜,“快點拔你的毛,要是不拔幹淨小心我等會收拾你。”
“我覺得他們倆肯定有門兒,要不然尋常的義兄妹能半天都一句話都不講?還有他那個娘,幹嘛躲在角落裏偷看……哎呀,好像被她聽見了……”金昇塁忙縮回了頭,假裝十分專心地在拔毛,等再探出去,卻見夙母已進了屋子,這才放心地繼續八卦,“喂,婆娘,你說夙大娘是不是看中了那小泉妹子,想要讓她當兒媳婦呀?”
“姓金的,你什麼意思?”邩千冶一把抓起旁邊的瓢子就砸了過去,冷笑著道,“你是不是真覺著我還惦記著夙大哥,隨時都想回去追他呀?好啊,要是你真這麼想,我明兒個立馬就跟夙大哥走。”
“息怒息怒!”金昇塁準確地接住瓢子,舔著臉挨了過去,“好老婆,我這不隻是嘴巴上開開玩笑嗎?你都為了我拋家棄族了,我怎麼還會懷疑你對我的感情呢?我是真覺得冷麵癱這小子也老大不小,該成個家了。何況咱們和他都兩三年沒見了,這一回還能遇上,不正是緣分麼?”
邩千冶停了停手,倒是認真地思考起來:“這話倒還有點道理,夙大哥和夙大娘都是冷性子的人,按理說他們絕不可能隨便收個義女義妹的。而且那阿妹子洗了臉後,那模樣兒真個俊俏,一點都不比我當年差,而且方才她防禦的速度也挺快,揮手就是個結界,倒是挺配夙大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