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讓殘暴感到恐懼,那你就必須更加殘暴。
羅烈是這麼認為的,而他也將這麼去做。
三百多米深的海底下,環境極為安靜。雖然在表麵上看,羅烈似乎比靜寂的海底更加沉靜,但實際上,他卻是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心中充滿了憤怒。
這是羅烈的習慣,越是憤怒,就越是沉默,越是沉默,就越是冷靜。足夠冷靜,就有足夠的耐心,在天色完全黑暗下來之前,他都會在一直待在海底,等待出擊的最佳時刻。
時間一分一秒在羅烈的意識中流過,他緩緩睜開了雙眼。籠罩著一層透明薄膜的狹長眸子裏,看不出任何情緒,擴張到極限的瞳孔綻放著幽幽綠光。
輕輕一踮腳,羅烈的身體就隨著水的浮力向海麵升起,速度不快,也不慢。
此時天色已經全黑,一輪黯淡的血月掛在天空,幾朵體積龐大的烏雲緩緩飄過來,遮住了它的身影,夜幕因此變得更加黑暗。鹹腥潮濕的海風吹拂著海麵,浪湧的力量逐漸增大,用不了多久,一場不算太大的風雨就會降臨到這片海域。
海浪拍打著建築的外牆,發出一陣陣水聲,更好地掩護了羅烈的行動。他就像是一個幽靈,悄無聲息地從這座水上浮島的下方潛入了內部。
水下的那條鯊魚感覺到羅烈的接近,立刻圍攏了過來。但嗅覺極其靈敏的它馬上嗅到了羅烈身上不同尋常的氣息,本能地感覺到了危險,而不敢過於接近。
羅烈冷冷盯著這條海中的惡狼,用感知鎖定了它,然後不動聲色地彈出鋒銳的刃爪,在自己的手臂上輕輕一劃,一道淡淡的血絲隨即飄散到渾濁的海水之中。
血腥味挑起了鯊魚的嗜血欲望,它圍繞著羅烈的感知邊緣焦躁地遊動。很快,它就忍耐不住血腥味的誘惑,猛地擺動身體朝羅烈衝了過來。
鯊魚在水中衝刺的速度約為每秒十一米,隻用了不到三秒,它就從羅烈的感知邊緣衝到了他的身前。
高舉著泛出絲絲鮮血的左臂,羅烈一動不動,直到鯊魚張開巨吻,咬向他身體的瞬間,才陡然側身,左手頂住了鯊魚的鼻端,同時右手閃電般伸出,插向了鯊魚頭部。
羅烈右手五指,指尖的黑灰色刃爪如同五柄尖銳鋒利的鋼叉,幾乎是毫無阻礙的就穿透了鯊魚的腦袋,直至整條小臂都完全沒入。
刃爪在刺破鯊魚的皮肉,接觸血液的同時就開始產生變化。每一根手指的指骨都在瞬間形成了一個中空的空腔,如同一枚枚粗大的針頭,直接連通了羅烈身體內形成的數條特殊血管。通過這幾條如同吸管般的通道,鯊魚的血肉和生命能量被他源源不斷地吸入體內。
很快,鯊魚就停止了掙紮遊動,近七米長,比兩三個水桶還粗的龐大身軀在這短短幾十秒的時間裏,竟縮小了整整兩圈,那些消失的血肉都已經被羅烈吸進了體內,成為了一顆顆基因碎片和生命能量。
用力拔出右臂,羅烈放開了死鯊的軀體,任由它沉落海底。水中的威脅已經解除,現在,就該輪到水上的那些目標了。
沿著沉在水中的粗長錨鏈一直向上,羅烈到達了浮島定錨的地方。一開始,浮島的建造者們就沒有想過要讓這龐然大物在海上移動,所以錨鏈都是直接焊死在浮島上的。
羅烈借助錨鏈悄悄爬到了上去,藏身在鋼鐵結構的平台陰影之下,在他的記憶裏,這上麵應該有一個放哨的嘍囉。
血祭,將從這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