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奸相相害無處辯(2)(2 / 3)

非關兼酒氣,不是口脂香;

卻疑花解語,風送過來香。

既摘上林蕊,還親禦院桑;

歸來便攜手,纖纖春筍香。

鳳靴拋合縫,羅襪卸輕霜;

誰將暖白玉,雕出軟鉤香。

解帶色已戰,觸手心愈忙;

那識羅裙內,銷魂別有香。

咳唾千花釀,肌膚百和裝;

無非瞰沉水,生得滿身香。

蕭觀音看罷,對單登說,這首詞雖然有些大膽,但也不失為一首反映作者相思之情的佳作。單登立即順水推舟,討好地說,如果能將皇後的《回心院》與此詩前後連在一起,真可謂是相得益彰,定能成為流芳百世之作。希望皇後能手抄一份賜給自己,那將是無比的榮幸。蕭觀音見單登如此懇切,又念及以往對自己的照顧,便提筆抄寫了起來。抄完後,又覺得興致未盡,就隨手在後麵提了四句詩,以表對這位皇後的同情,取名《懷古》。

宮中隻數趙家妝,

敗雨殘雲誤漢王。

惟有知情一片月,

曾窺飛燕入昭陽。

單登接過宣紙,看著皇後的筆跡和題詩,即便內心竊竊歡喜,卻也不忘叩頭謝恩,裝出十分感激的樣子。被即將到來的幸福衝昏了頭的蕭觀音,此刻沒有看出單登表情的變化,更不知道這篇《十香詞》的背後是耶律乙辛的政治野心和詭計。不久,留有蕭觀音墨香的宣紙,便轉到了乙辛的手裏。看著蕭觀音的墨跡,他不禁放聲大笑,沒想到聰明一世的蕭皇後也會在這小河溝裏翻船。接下來,便是如何利用手中的證據,在道宗麵前告發她了。當天夜裏,乙辛緊急召來張孝傑和蕭十三商討對策,心懷叵測的三個人,終於擬定出了離間道宗夫妻的計劃。他們打算在十月道宗遊獵回來後,將皇後與趙惟一的“奸情”“揭發”出來。

太康元年(1075年)十月,道宗遊獵回京。一路上,清風撫體、鳥語花香,道宗的臉上也洋溢出了孩童般的輕鬆快樂。回想自己離京的這段日子,沒有一天不是在牽掛和自責中度過的。因為上次的《諫獵疏》事件,自己傷害了皇後。離開了上京才知道,皇後是多麼難得的妻子。她不但對自己百般照顧,將後宮打理得井井有條,還不厭其煩地勸告自己應該做一位敬民愛民的好皇帝。每每想到這,道宗的心就一陣刺痛,他希望自己能快些回到皇後的身邊,告訴他自己的愧疚。

終於回到了京城,回到了魂牽夢繞的皇宮。看到出來相迎的妻子、兒女和大臣,道宗滿心溫暖。他下馬,走到蕭觀音的身邊,仔細打量這個讓自己朝思暮想的人,精心的打扮和華麗的服飾更為這位美人增添了一份嫵媚,看到蕭觀音雙眼含淚望著自己時,道宗的心都碎了,一直處事果斷的他此時卻沒了主意,不知道該用何言語來撫慰皇後那顆受傷的心。最後,二人相互攙扶著回到了寢宮。回到寢宮後,蕭觀音親自擺設酒宴為道宗接風洗塵。夫妻二人,坐在酒桌旁邊,相互訴說著對彼此的思念,沒有虛偽、沒有謊言、沒有隱瞞也沒有猜忌,有的隻是真摯和誠懇。在道宗溫柔的眼神中,蕭觀音看出了丈夫的歉意。正當道宗要開口說出自己的懊悔時,蕭觀音便打岔似地命身邊的侍女去請趙惟一。道宗一臉茫然地問,趙惟一是何人?蕭觀音笑而不答。看到一個伶官抱著琵琶端坐在他麵前的時候,他才知道皇後要為他歌唱。一曲淒涼哀婉的《回心院》唱出了皇後的心聲,也唱出了他們昔日的美好。看著皇後動情地吟唱,道宗更加的後悔。曲終時,道宗潸然淚下,不知皇後對自己的情意竟是如此深厚。詩中描寫的生活場景,似乎是那麼的平淡無奇,卻又滿載著皇後的一份深情。自己當初是多麼無知,聽信耶律乙辛的話,而對皇後的忠心有所懷疑。日後一定重重懲辦乙辛,道宗這樣想著也這樣說著。蕭觀音聽罷,連忙跪到了地上,為乙辛求情,勸告皇帝不要忘了乙辛在重元府叛亂中所作的貢獻。道宗聽後不禁為皇後的寬厚和大度所折服,心想如果不是身為女兒身,她一定會成為造福大遼的良臣。這一夜,夫妻二人在對往日的追憶和未來的期許中入眠。皇宮裏靜悄悄的,是那麼寂靜和神秘,而平地卷起的風,似乎預示著一場大災難的降臨。

第二日早朝,道宗興致勃勃地聽大臣們彙報工作,並對大臣提出的一些問題積極應對。就好像在一日之間又燃起了對朝政的熱情和振興大遼的意念,前些年的不屑和倦怠被徹底拋棄了。早朝結束後,幾位年邁的大臣聚集在一起,對道宗今天的表現連連稱好。道宗心裏也十分舒暢。他在書房批閱完奏折後,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後宮,告訴皇後他今日的成績。就在道宗要離開書房時,侍衛前來報告乙辛求見。本打算要好好教訓他一番,沒想到自己先送上門來了。可又一想昨日皇後的勸告,便強忍著將怒火壓了下去,耐著性子重新回到了座椅上。隻見乙辛,一臉嚴肅地來到了道宗麵前,遞上了一份奏折。隻見奏疏上鮮明的寫著幾個大字《奏懿德皇後私伶官疏》,還沒有看到內容,光是這九個大字,就令道宗大吃一驚。皇後怎可能幹出如此苟且之事?道宗瞪著眼睛告誡乙辛,如果此事為假,將會治乙辛以滿門抄斬之罪。耶律乙辛不敢怠慢,立即稟告道宗,此事不但有《十香詞》和《懷古》詩可以說明,更有單登和朱頂鶴可以作證。這二人一位是皇後身邊的侍女,一位是趙惟一的好友,他們是最了解整個事情經過的人。乙辛的一番話,猶如當頭棒喝,打得道宗回不過神來。許久,道宗才緩過神,仔細地看起奏折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