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君逸深邃的眼中劃過一抹辨不清意圖的幽光,定定地看著窗外暗灰色的天空,隱隱地似有將要下雨的征兆,一隻晚歸的孤鴻似是在尋覓同伴,斜上青雲,可怎麼也覓不到別的雁影,哀戚地叫著,旋轉徘徊,像是絹宣之上,生生地多了一點濃黑的墨跡,洗不去,擦不淨。
“哎,看來,這北仁是要變天了!”爾後,他笑容可掬,語氣輕柔,意味深長地喟歎一聲。
唐顏紹目瞪口呆,不知他所說的這番話根據究竟是怎麼來的,隱隱覺得似乎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隻是本能地回應:“烏鴉嘴!”
“你別不信。”聽見他如此負氣地回答,白君逸不急不惱,笑得高深莫測,眉目半斂地應了一句,聲音沒有提高半階,卻莫名地讓人捉摸不透。
他輕輕歎了一口氣,溫文爾雅在此時此刻更顯得詭譎而狡詐,語氣裏沒有絲毫的波瀾起伏:“北仁早就氣數已盡,能撐到今日已經實屬難得,你們的老皇帝……”
關鍵時刻,關鍵細節,他突然刹了口,立刻發覺了說出了一些似乎不該說出的話,便用輕輕地咳嗽掩飾自己的失言。
唐顏紹正聽得認真,對於突然被中斷的話,他很是好奇,眉頭開始深蹙起來,可卻還能極力保持平靜:“你說皇帝伯父怎麼了?”
“不能說。”白君逸裝做不懷好意地嘿嘿笑了兩聲,欲將秘密死守到底。
唐顏紹頗為無奈,微眯著眼,瞪著眼前笑意深沉的人。
一旁的陸苑一表麵上仍是在觀察那黑衣人,可暗地裏卻已從白君逸那話聽起來頗具玄機的話裏頭梳理出了一些潛藏在迷霧之後的蛛絲馬跡。隨後,她側頭定定地看著鬱琉欽,挑起了眉梢,按道理說,既然白君逸都知道的事情,鬱琉欽不可能一點都不知情,可為何不曾見他透露過半分?
看著她充滿了探究意味的目光,鬱琉欽並不開口解釋,隻是不動聲色地擱下手裏的茶杯。“苑兒,記住,不管發生什麼情況,萬事有我!”他低低地開口,可是,語氣裏卻有著她不太明來來由的溫柔。
陸苑一像是受了蠱惑,也不再問為什麼了。
半晌過後,她突然想起了一個印象中很是深刻的名字來,須臾之後,才涼涼地開口詢問:“你們可曾聽說過玉軒這人?”
聞言,唐顏紹眼裏快速閃過一抹驚訝的神色,忍不住開口道:“咦,這不是我家老頭喝醉酒時嘴裏時常罵著的那朵水仙花嗎?”他家老頭似乎和這人有著很深的過節,每每提及這個名字時,都恨得咬牙切齒,像是那人搶了他媳婦一般。
“嗯?”乍聽他這麼一說,陸苑一不明所以地怔忡了一下。
“這個……”唐顏紹遲疑的開了口,卻不知該怎麼解釋那人的身份,隻好實話實說:“我以前聽我家老頭提過數回,隻是,他是什麼人,我家老頭卻從未說過。”
陸苑一愣了愣,覺得她也不過就是聽到了那麼兩句似乎無關痛癢的而已,還晦澀得令她有些一頭霧水。當然,若是想了解實情,恐怕還得去問汝南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