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某一天,他終於忍不住了直接去問她,“卉兒,你到底願不願意嫁給我?”
“這麼嘛……”她不甚在意地聳聳肩,眉間卻藏匿著一絲狡黠,眨了眨眼睛,“等到小水仙花出生以後,你就知道了。”
他聽後,頓時傻眼了……
璽沉淵從回憶裏回過神來,緊緊閉上眼,腦中渾渾噩噩地全是那‘願意’二字。
她是願意嫁給他的……
她終是願意嫁給他的……
盡管咬著牙,盡管狠狠地憋著氣,可是,他最終還是沒能忍住,隻是覺得胸口像是堵著什麼,難受得緊。
然後,他僵硬的站在那裏,慢慢的蹲下身,捂住臉哭了起來。
嚎啕大哭。
在遇到她的時候,他曾經忍不住猜想,世上也許終於有了僅僅因為他是璽沉淵,而可以相伴的人。
但是……
一個不經意間,她卻已經不在了。
碧海無波,瑤台有路。思量便合雙飛去。
往海上神山,沒有波濤的險阻,要往瑤台仙境,也是有路可通,原來也可以這樣雙飛同去,但是,她卻已經離開了他的身邊了……
陸苑一極為難過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心中溢滿了淒酸的滋味,忍不住一陣心悸。仿佛所有的輕鬆與快樂似乎都在這一下子裏,被一並消耗空了。
她雖然一直都很想知道這一切事情的真相,但此刻顯然還不是時機。
而,他這樣像個孩子一樣毫無形象的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那,已經是痛苦的極至了吧?
那一刻,陸苑一隻覺得心從未有過的沉重,緊咬著牙忍住胸臆裏苦澀的疼痛,想要找些話去撫慰他,卻發現自己已是詞窮。
看到她淒迷的摸樣,鬱琉欽站在她身後,終於伸手按住她小小的肩頭,輕輕拍了拍。而這一個細微的動作,卻讓她忍不住想哭的衝動,可最終,她還是忍住了。
過了很久很久之後,璽沉淵的情緒才漸漸平複下來。
那一瞬,似乎是借著心底的那份不甘得了些勁兒,他的臉色不再如透著死灰的晦暗顏色,可仍舊帶著雪一般寂寂的白。
他站起身時的背影很節製地微微一震,眉間有竭力壓製的傷痛,側過身來,柔和的注視裏雙瞳漸漸收緊,指著鬱琉欽道。
“你跟我來。”
他先行轉身,門前忽然傳來他低沉動聽卻清冷疏離的嗓音,“我有話對你說。”說罷,頭也不回地大步走開。
鬱琉欽點了點頭,示意那個平靜地與他對視的女子先安心。
陸苑一默不做聲,靜靜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
一切,又如命運的軌跡繼續前行了。那個之前還妖異溫柔、執迷癡戀的男子,就在剛剛忽地有了一身淩雲天下的氣勢,正在一絲一絲地徐徐浮出幽暗的湖底。那之前纏繞在他身上糾結不去的寂寥,和常常浮現在他臉上溫和舒服的笑容,也正在一分一秒地漸漸隱去。他……終究是個不同尋常的人嗬。過往開心的不開心的種種,終究會在於浩淼的時間長河裏慢慢淡去,就像雁過留聲,卻不留痕。
倘若果真如此,那麼他們就都可以解脫了吧?
屋外,竹林深幽靜謐,風聲瑟瑟,清氣高遠……
至於那時,璽沉淵找鬱琉欽聊了些什麼,鬱琉欽後來既沒說,陸苑一也就沒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