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不禁有些嫉妒程家,但也有些同情蕭家,同情被恩將仇報的蕭老爺子。卻也紛紛猜測著一段香豔的過往,或不屑,或譏誚,或玩味的看著離得較遠的已經昏倒的老太太。想著她平日裏那一臉算計和不知好歹,不禁感歎這段過往可能並不香豔——不過是個心思狠毒的女人弄死溫婉善良的千金,仗著恩人情分,有名無實的霸占了那個身份多年的可悲的故事。
老人反複的念了兩遍,看看蕭瑜,又看向蕭瑜身後一直以保護之姿站著的程諾,咧起幹澀的唇,終於鬆開了蕭瑜的手,朝程諾點點頭說,“小夥子,別讓宗政小姐的事情在重演。”不等程諾有所表示,老人轉身看向眼神有些混沌,瞬間顯得蒼老了許多的蕭老,看著他滿眼愧疚,他垂下了頭,反複地說著,“對不起,蕭先生,對不起。你妻子在知道自己可以再陪你走一段的時候,和我說,她這輩子最幸福的事情就是遇見你的時候,你走時等她,而她卻……她希望你,這一次可以多讓她等等你。”
多讓她,等等你……
蕭瑜在心中回味著這簡短的六個字,忽然有些明白宗政曦的話。她的意思,是想讓蕭老爺子帶著她的那一份,繼續生活下去。
原來愛,可以這麼美好。
蕭瑜無聲的握緊程諾的手,感覺到他有力的回握,與灼熱的目光,她幾不可查的翹起唇角,在心中默默地念了句,“就他了,這輩子”。
宗政倡齊似乎並不知道姑姑還說過這樣的話,不覺眼眶有些紅了,但他還是挺立在眾人之間,隻是沒有再質問蕭老。轉身,他朝人群外候著的一排保鏢比了個手勢,立刻,就有人去打開了門,一個並不再年輕,臉上流盼著風情的女人被人反綁著推入了室內。
“瑜兒,今天,叔叔替你討回公道。”宗政倡齊看了眼擔架上的老人,對抬著他的人點了點頭,那幾人就又把老人抬走了。轉手,他扶了把身形微微搖晃的蕭老,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麼,蕭老立刻回神,轉向那個女人,一怔,眉頭緊緊蹙起。哼了聲,“不肖女!”
話音未落,那邊昏過去的老太太早不醒,晚不醒,偏偏這時候醒了。隻見她和瘋了似的,從人群後頭,跌跌撞撞的衝了過來,抱著被綁住的女子,伸手顫抖的抽掉她口中的布條,撕心裂肺的叫著,“我可憐的兒啊,這些年都到哪去了!我可憐的兒啊,是誰那麼狠心,把你弄成這個樣子了啊……”
蕭瑜被老太太爛道一定程度的演技給惡心的直反胃,厭棄的掃了眼老太太,心道這女人真是個沒腦子的,在大家族呆了這些年,也沒見那裏被熏陶到。
現在滿屋子的人都在看笑話,不過,看的不是蕭家的笑話,而是蕭老太太母女的笑話。這些人有的很想落井下石,但這塊石頭,終究覺得砸在蕭家砸的不是位置,反倒砸在這個曾經給他們家夫人小姐們氣受的老太太,和那名濃妝豔抹卻依舊能很快認出來的“蕭家女兒”蕭晴馥身上最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