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對峙(1 / 2)

冥穀是個小山穀,山穀中並沒有四季變幻,永遠春和日麗,一條小河在穀底靜靜流淌而過,這河水清澈見底,因為河底高低不平的石塊而打了許多璿兒,但是沒有發出一絲河水流動的聲音。

林茶坐在河中間一塊墨黑的大石頭上,眨著大眼睛看著站在岸上的樂承瑚,一動不敢動——這塊石頭是活動的,隻要他一動便會跟著搖晃。

“師祖……。”

“叫我師父!”樂承瑚不依不饒的看著他,坐在岸邊上光著腳撩著這無聲的水流。

林茶一歪腦袋,癟了癟嘴:“我有師父……。”

“誰承認啦?”樂承瑚一甩頭,一頭雪白的白發硬生生被甩出來一個弧度,氣道:“我都沒同意,你還是我徒弟!”

林茶憋著嘴低下頭,卻極有原則的不再開口。

樂承瑚的眉角不自覺的抽了抽——這小子小小年紀還真有幾分骨氣。

微風輕輕拂過,林茶的衣服上被談攸附了防護咒,覺不出一絲冷意,林茶短手短腳的蜷在石頭上,轉過頭不去看樂承瑚。

昨晚上他明明已經有了師父了,師祖卻偏要他改口叫他師父,林茶的腦海裏下意識不太想跟師祖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反正他就是有師父了。

樂承瑚無語,一雙手握的哢哢響,沒想到他活了這大半輩子,不光搞不定自家的兩個徒弟,現在連個五歲的小鬼都搞不定,這不合常理!

樂承瑚揚了揚眉,決定換一種招數,道:“小茶,乖,你叫我一聲師父我就把你抱下來好不好?”

他盡量收斂了眉目中的那絲齜牙咧嘴,用一種自認為及其溫和慈祥的語氣誘哄著林茶,那模樣像極了一隻狐狸。

林茶搖搖頭。

這原則把守的實在緊的多。

林茶並不知道,昨晚談攸給他在頭上罩下的印記是承師印,修真界拜師入師門什麼的都是常事,沒有師父的散修多都成不了什麼氣候,有個別極有天賦又有些手段機遇的,也最多就在散魂處就再難有精進了。

自古以來隻要是修真者都希望能入門派,不論大小,好歹就這台階都高了一層。

資質好些的,放在門派間也多有爭搶的現象出現,曾在千年前出現過一次搶徒弟的大混亂,致使修真界死傷無數。

自那時起便有了這承師印,有了承師印的徒弟就不會再被別人搶走。

這東西據說是那時平定混亂的一位即將飛升的半仙以自己的修為為咒而定下來的。

能達到飛升境界的半仙,極少再有願意來管這種閑事的,好在當年還真出了這麼一位閑的鳥疼的半仙犧牲了自己。

這也是樂承瑚就算再怎麼不服氣,承師印的事情也已經被談攸搶了先,除非這小孩自己開口說不要談攸做師父,承師印方破。

可惜這小孩嘴巴緊原則正,愣是不願意改口,直恨得樂承瑚牙癢癢也奈他不得。

便把小孩放在冥河中威脅一通。

誰知道這麼大的小孩,居然還無師自通了一回油鹽不進,讓樂承瑚好一番體會了一把什麼叫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與憤恨。

一大一小就在河邊對峙了起來。

談攸回來的時候,就看見自己那個不靠譜的師父雙手叉腰站在冥河旁邊,林茶則蜷成小小一團在河中間一塊大黑石上。

果真,讓樂承瑚幫著帶孩子是一件非常不靠譜的事兒。

談攸微微皺了皺眉,自動無視了樂承瑚的喊叫,飛身而去將林茶抱了過來,輕柔的放在地上。

一著地,林茶便一把拉住了談攸淡紫色的衣袍袖口,帶著幾分委屈叫道:“師父。”

談攸低頭看了看他,摸了摸他腦袋,抬頭冷冷的剜了樂承瑚一眼,道了一句:“為老不尊。”

樂承瑚被堵了個心氣不通,隻覺得自己連頭發都快飛起來了,一字一句喝道:“談!攸!”

那張不正經的臉麵在這時方才顯出幾分為人師表的威嚴來,隻是這威嚴淡薄的甚是不明顯,並沒有起到多少威懾的作用。

談攸僅僅是用眼角瞥了他一眼,伸手拉過林茶往外走,平平淡淡道:“先別顧著發火,錢知馬上回來了,你便是想將山上的爛攤子都攤開給錢知看看嗎?”

他微微的笑了笑,又道:“到時錢知若是要欺師滅祖,我並不介意幫師弟一把。”

尾音未落,就聽耳旁一聲厲喝:“你給為師等著!”

林茶轉過頭去,卻見原本站在河邊上被氣的七竅生煙的師祖已經沒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