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落日的餘暉被遠山阻隔,整個天龍城仿佛一下子陰翳下來。落日減清輝,冥鴉寒徹骨,此時東域西城一間奢華的莊園內,一場別具一格的傳統葬禮,正在囂然舉行!
說其傳統,是因為這種喪葬形式起源很早,究其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遙遠的太古時期!而說它別具一格,又是因為這種複古的傳統,早在衍紀萬年之後,就正式取消了!現在的喪葬禮儀多趨向於簡單化。“意誌不滅,則視為生”,現在人們更樂意把更多的精力花費在如何延長自己的壽命之上,而不是虛無縹緲的來生,更不是像這樣奢華鋪張的葬禮!
進出的人流,仿若鼎水之沸一般,將原本寬敞明朗的前廊擠得擁堵不堪。一座貌似莊嚴的靈堂前,一群悲戚的婦女,正在白衣素縞,哭聲震天!
“我的兒啊!你怎麼就這麼去了,丟下我一個人,讓我可怎麼活啊!”一位通體麻衣的中年婦人,正跪在正中的靈牌之前,哭天搶地,仿佛死了兒子一般!額,還確實死了兒子,隻見那靈牌之上赫然寫著一排繁書鎏金大字“故顯愛兒夏霖之靈位”。而在靈牌之後,一個體態肥碩的中年人,正扶著靈柩,黯然垂淚!中年喪子確實是一件極度悲哀的事,雖然這個不成器的兒子,平日裏也不見得怎麼受他待見!可一想到從此要陰陽兩隔,白發人送黑發人,他心中也是異常難受!
不過真正讓他垂淚的還不是這些原因,要說兒子,他還有許多,雖然其中大都上不得台麵,可若同樣死一個,他也不至於如此難過。長年的身居高位,使得他在權利與利益的糾葛中,早就練就了一副鐵石心腸!哪怕現在如此悲涼的氣氛,他也絕不會像一般人那樣多愁善感。
真正讓他傷心的是,死的不是別的兒子,而是自己唯一的嫡子,也是自己費盡心機,才內定的,家族未來的繼承人!
夏霖之死,直接威脅到他的家主地位,自己這一脈算是斷後了!一想到自己費勁心機,卻最終落得個竹籃打水一場空,他就忍不住一陣悲涼,而悲涼過後還剩下一股深深的憤怒!
“主人,一切都準備妥當了!”一位白衣素裹的老者,恭敬道。
揮了揮衣袖,拭去眼角的兩行濁淚,夏遠山陡然又恢複了威嚴,仿佛剛才那傷心欲絕的父親,另有其人一般!
“跟我進來吧!”夏遠山喃喃一句,威嚴中略帶有一絲沙啞。
“老爺,查清楚了,那夜雨確是夜族的旁係子弟無疑!”老者再次肯定道。
夏遠山望著麵前的老者,眼光迷離得,仿佛能洞穿他的心思,片刻後方喃喃道:“福伯,我相信你!”
聞言,老者暗鬆了一口氣。
忽然夏遠山話音一轉,現場的空氣似乎也為之一凝,“我不管他是誰?殺我霖兒,我就要讓他血債血償!”
“主人英明——”
“你先退下吧!稍等片刻,一定要做到萬無一失!”
“主人放心!”
這時外麵又傳來一陣呼天搶地的哭喊聲,沒有死者的彌撒,沒有牧師的禱告,他就要用最傳統的方式告訴大家,自己失去了最心愛的兒子,自己傷心欲絕,自己需要同情。在他眼中,這叫利益最大化,哪怕死者是自己的兒子,他也不會放過任何能樹立自己形象的機會!
人約黃昏後,月上柳梢頭!
奢華的帝球酒店,無與倫比的一等總統套房內,葉雨裹著白色浴巾,滿身慵懶地躺在搖椅上。衝了一個遍身通透的熱水澡,他現在什麼也不想,不想修煉,也不想複仇,他現在隻想好好的睡一覺,好久沒有如此的放鬆了!
他不覺得這是個好兆頭,望著左手無名指上的那枚藏戒,他突然發現,小黑似乎已經好久沒有出鞘了!不過他又不太想勉強自己,聽著那若有如無的嘩嘩聲,他有一種極為自然的心安,安心得他甚至不忍破壞此刻這溫馨的氛圍。
沒多會,一個浴袍包裹的美人出浴了!玲瓏的身材,白皙的肌膚,小苔的美仿佛渾然天成,不僅僅在於她那美麗的外表,更在於那種純潔優雅的氣質!
可能是新鮮出浴的緣故,她的臉紅彤彤的,還在冒著熱氣,已經全然沒有初見她時的那種營養不良的菜色了!
“床上有衣服,外間有晚餐!”葉雨笑吟吟地望著她,眼神中帶有一抹毫不吝嗇欣賞的意味。
也就是這種眼神,讓某人落荒而逃!一手托著浴巾,一手抱起衣服,小苔羞澀地向外間跑去,臨走還丟下一句,“不許偷看!”
葉雨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苦笑道:“我是這種人麼?”
作為頂級的總統套房,這裏的環境比之昨天可謂天差地別。人總有惰性,有好的房子住,誰會願意去自甘貧苦呢!至少葉雨不是這種人,無論作為貴族,還是作為殺手,他都願意花不菲的價格,來換取舒適的享樂,這一點似乎無可厚非!
在小舒伯納(大衍紀著名的音樂大師)舒緩的《萊茵河》中,一個款款的身影,迤迤走了進來!
一身純白色的無袖緊身長袍,眉目如畫,肌膚勝雪,再加上那一身渾然天成的優雅氣質,羞澀中帶有驚豔,樸素中略顯奢華,葉雨竟一時看呆住了!這是小苔嗎?
額,自己的定力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差了!感覺到自己的失態,葉雨不由敲了一下自己的腦門。此時的小苔的確很美,但比她更美的美女,自己也不是沒見過,不說別的,單是那瞳心,離若的姿色,就絲毫不輸於她,更不用說暗影組中的大小蘿莉了,大蘿莉宗主夫人,成熟冷豔,小蘿莉南宮如月,刁蠻可人,姿色比之小苔甚至更勝一籌,可自己卻從未真正在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