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樂罵歸罵,誰也不能把邱澤海綁回來,隻是一個宿舍誰都不想幫人還這麼窩囊,於是說定了等邱澤海回來說說他。

隻是邱澤海比他們懸乎,人家等到差五分鍾十一點才進屋,張高興衝著他說,“哎,邱澤海,我們跟你說點事兒。”

邱澤海就拿著牙缸子和洗臉盆說,“等會兒,馬上停電了,我去洗漱。”

這事兒你總不能攔著吧,張高興就隻能閉了嘴。這人衛生特別好,早晚刷牙洗臉,前幾天天好的時候,每天洗頭洗澡。不過他速度挺慢,許樂躺在床上,眼見著周公衝他招了好幾次手,開始還使勁忍著,忍著忍著就聽見了張高興的呼嚕聲,就忍不住入睡了。好像臨睡前,張先鋒罵了句,“靠,他皮搓掉了吧,半個小時了。”

終究,那天晚上沒說成這事兒,第二天早上不到五點,邱澤海就準備起來,許樂的床跟他連著,就被他穿衣服的聲響弄醒了,他眯著眼瞧了瞧他,忍不住提了嘴,“澤海,你手裏要是有閑錢,先還了龐貴鄉他們吧。”

邱澤海的動作就定住了,然後抬頭看著許樂,許樂在有些暗的光線下也瞧出了他的不高興,他說,“我沒錢,等我有錢了吧。”

許樂就有點氣,“少吃幾頓四食堂也能省下來了。你不能自己過好了,看著別人吃鹹菜吧。”

邱澤海狠狠瞪了他一眼,即便在這夜裏也看得清。他惱羞成怒的說,“我吃什麼,關你屁事!你有錢,你給他啊。”他隨手把手中的皮帶一扔,仿佛還嫌不夠,衝著許樂罵了一句,“靠,你不缺錢吧,你要逼死人嗎?”

皮帶甩在了爬梯上,尾部直接甩進了許樂下鋪,然後就聽見一聲嗷嗷叫,張先鋒吼了一聲,“誰的皮帶。痛死了。”整個宿舍頓時都醒了,不知道誰開了燈,張先鋒站在地上,許樂往他那一看,張先鋒也不知道怎麼睡的,正好抽在了耳根上,紅腫了一大條。

燈一開,張先鋒看著那皮帶,就知道是邱澤海的,捂著臉仰著頭問他,“你怎麼回事?”

邱澤海又瞪了一眼許樂,然後說,“我穿衣服,不小心。”

旁邊的張高興也不願意了,“誰穿衣服還往下鋪甩皮帶的,你這也太過分了。”龐貴鄉幾個人原本就對他有意見,自然也跟著點頭說道。說著,就有動手的意思。

張先鋒好歹大一些,知道為這事打架背處分不值當,好說歹說給攔住了。

可邱澤海不算領情,他幾下穿了衣服跳下了床,衝著張先鋒說,“你要是覺得厲害,你去醫藥室看看不就行了。難道我會故意打人?你們不就欺負我沒錢嗎?金哲那小子這麼不像話,我也沒瞧見你們誰敢多說他一句啊!”

他說完,就伸手拿了外套,專門出去了,門被甩的咣當一聲響。

屋裏的人都愣了,聽著走廊裏不知道哪個屋傳來的叫罵聲,“誰他媽的關門這麼大聲,還讓人睡覺嗎?”這群人才回過神來。張先鋒揉著臉罵了句,“艸,他沒錢就委屈了,傷了人還有理了。誰有錢啊。靠,這孫子怎麼這麼氣人。”

曹飛下了第二節課就去了南門,結果就瞧見林宇從輛紅旗轎車中出來,衝著他伸伸手,“上來。”

進了車子,曹飛忍不住的四處看看,“這車子不錯啊。”

林宇邊開車邊說話,“是不錯吧。不過不是我的,我爺爺的單位的,我借出來開開。不過,”他挺憧憬的說,“要是我們生意做大了,咱倆就能自己買了。”

曹飛知道他說的什麼,不過沒接茬,他往外看著路,問他,“咱這是要去哪兒?商量個事不用這麼麻煩吧。”

林宇就說,“去我一朋友的房子。他們都在那兒。唉,到了。”

曹飛就抬頭往右邊看,是個住宅區,都是六層樓,連著十幾棟,就是沒寫名。倒是挺新的,像是剛建好。

林宇停了車,帶著他上樓,“這是單位的集資房,我朋友家裝出來給他結婚的,就是上次你見過的那個李兵。他明年的婚期,目前閑著,我們就用了,他們都在等著了。”

說著,他敲了門,門就開了。

曹飛一進去就愣了,客廳裏擺著個巨大的黑板,上麵密密麻麻寫滿了字,曹飛粗看了一下,他上次說的那些貨物都在上麵。不但列出了進價,進貨地,售價,販賣目標人群,運輸途徑,後麵還有個大大的百分比,服裝是百分之一百六,其他還有一二百的,幾十的。唯有一個利潤高的驚人,百分之五百七,曹飛忍不住的看了看是哪個貨,煙。

林宇這才拍拍他的肩膀,“怎麼樣,哥們效率不錯吧。這可是李兵他們花了好幾天弄出來。”

曹飛知道這個弄字絕不簡單,這些東西有的他做了這麼多年都不知道,怎麼可能是隨便找到的,這後麵有大量的關係。

“你們這是都要幹?”他看著化著對勾的貨品名字。

李兵就跟他解釋。“主要是煙。貨運和銷路都不用愁,就是缺個人統籌啊。”他拍了拍曹飛的肩膀,“大飛,你最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