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景墨風度翩翩,一雙桃花眼總是帶著笑意,看似溫和與人親近,但是與他相處了那麼久,覃程當然是知道這人內心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

很容易走近,卻難以親近。

所以,肅景墨這輕輕的倚靠、那一聲無奈的淺淺歎息,確實讓覃程有些手足無措了。

讀不通那歎息代表的意義,隻是潛意識覺得心中突然慌亂了,但是隨後肩頭傳來微涼的氣息卻又同時讓覃程欣喜若狂。

這一刻像是等了太久太久,覃程不知為何紅了眼眶,雙手微微的顫抖著將肅景墨攬住。而這次,肅景墨沒有將他推開。

“九月二十九?那就是九天以後了.......那、那我該怎麼做?”

覃程這沒頭沒腦的一句,引得倚靠在他身上的肅景墨輕笑出聲,

“你想做甚?這都死去一千多年了,哪還會去慶祝什麼生辰。”

說了這句,肅景墨正了身子,不再靠著覃程肩膀,倒也沒掙脫覃程攬著他腰身的雙手,而是與覃程麵對麵的對視著,麵頰相距不過半尺,肅景墨挑眉說道:

“倒是你恐怕不知,同樣是二十九歲生辰之後第三日便是我死去的時日......”

說了這話,一直凝視著眼前之人的肅景墨,自然看見了覃程眼中刹那間的悲痛,更能感受到腰際驀然間收緊的手。

“當時發生了什麼?二十九......你不過才二十九歲而已......”正是年輕之時,肅景墨不像是會病倒的人,那肯定是當年有人做了手腳,才會導致肅景墨死去......

突然間想到平遙的那個陵墓,古往今年篡位□□的事兒還少嗎?想要站到頂端,成為萬人之上的人,那古代有幾個帝王手上沒沾染兄弟的血液?

肅景硯......

如果真是篡位□□導致害死了肅景墨,那隻有這一人!那個石刻上所說的暴戾帝王!

“是不是,是不是那個肅景硯害了你!”

望著麵色悲痛的覃程,攬著他的雙手也開始顫抖,肅景墨有些怔忪,分明已經過去了千年,分明與覃程無關,但是眼前的人卻彷如發生在自己身上一般,憤怒得難以控製。

隻是肅景墨不知為何,見著這人如此惱怒,談及死去的事情肅景墨並不覺得多麼悲痛,甚至在望著眼前這人憤怒得模樣,他心間竟多出一絲溫熱。

這使得肅景墨不由得調笑道:“死去這麼多年,不論是恨我的或是忠於我的,早已不知輪回幾世,談這些有何用?你還能給我報仇不成?”

說著肅景墨伸出手捏住覃程的下巴,輕佻地笑道:“何必如此惱怒,記得我曾與你說過,我喜歡美人兒,你這惱怒的模樣可一點也不美。”

覃程哪會想到肅景墨會來這麼一出,這像極了調戲良家婦女的登徒子動作,配上這張滿是笑意的俊美麵容,讓覃程無奈卻又挪不開眼。

想了想,覃程騰出一隻手握住肅景墨捏著他下巴的手指,

“我無法幫你報仇,可是我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很生氣,特別是在想到有人害了你,我竟然想著就算挖開墳墓也要將這人找出來......”

肅景墨眉眼笑意更濃了些,“然後呢,這過了一千六百年,屍骨早就如同我一般化為塵埃,你找到又能如何?”

“我、”

“過去的事情早就過去了,就算你知道我怎麼死去的,那有何用?我已然死去了不是?”

被打斷了話語,覃程望著眼前笑著說出這些話的人,想看出懷中這人是不是真的在笑,可是看了好久,他也隻是在肅景墨眼中望見自己的倒影,望見全然不在意的濃濃笑意。

肅景墨是開心的,說這些話恐怕隻是逗弄自己呢......這個認知讓覃心情突然好了很多。

懷裏是喜歡的人,而這人在自己懷中眼裏全是自己......

覃程看著肅景墨看得著迷,

“可是,我還是很難受,我想你好好的,就算是我不知道的過去,就是不願意想象有人傷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