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景墨西北戰死的消息, 不過三日就傳遍了整個帝國, 中都城更是亂作一團。
鎮北軍跟隨肅景墨多年, 對肅景墨忠心耿耿, 肅景墨為國身死, 而中都城那位肅景硯卻坐收漁翁之利, 鎮北大軍哪能服氣?
原本打算等收複西北、趕走匈奴, 他們便跟隨肅景墨攻入大緒,可如今肅景墨戰死,鎮北軍征戰多年, 雖最終得勝,卻也是死傷慘重,沒了主心骨, 他們卻不知何去何從, 想留在西北靜觀其變,肅景墨卻又不能葬在這荒野之中。
十月末, 西北降了一場大雪, 四位副將在帳篷中商討了一夜, 終究還是決定全軍扶著他們心中帝王的靈柩回都。
肅景墨是英雄, 就算身死, 他也當轟轟烈烈、堂堂正正從中都皇宮離開, 以帝王的身份葬在皇陵之中,萬不可辱沒了!
浩浩蕩蕩的大軍在大雪之中加速前行了半月,全軍身著素縞, 所過之處的城郭均依照帝禮製, 將白麻掛滿街道巷子。
分明,中都城已有另一人稱皇。
行行軍、肅景墨的親衛護著肅景墨棺槨,提前了五日到了中都,本以為會有一番死戰,才能攻破中都防禦,將他們的帝王送到宮中,未曾想,剛到中都近郊,中都城門便打開了,滿城上下披麻戴孝。
“肅景硯不是傻子,這個時候,他要是逆民心而為,這皇帝,他是當不上的......”隨行的張敬望著滿城的肅穆,長長地歎了一聲。
一山不容二虎,奈何這兩位足智多謀的人,生在皇家,成了兄弟。這一次,肅景硯勝了。
扶靈柩入宮,靈堂早就擺設好了。
奔喪、發喪、治棺槨、小斂、大斂......等等二十六個喪葬禮儀一個不少。
本該由欽天監和禮部打理的喪禮,卻不知為何換了虛雲,為肅景墨敲了鍾,念了七天七夜的經文。
出殯當日,鎮北軍四將領主動請求護佑,中都街上跪滿了披麻戴孝的臣民,似隱隱哭泣,肅景墨戰死不過二十九歲,正當年輕......
光禿的枝丫,瑟瑟冷風,靈柩車緩緩前行,倍顯淒涼。
靈柩車行至城門前,忽的隊伍前方一陣吵鬧,似有人在高呼著什麼,被軍士們打傷了,這人也毫不退卻,依舊擋住隊伍前行的路,護靈隊不得不停了下來。
覃程坐在棺槨旁邊,揮開遮擋靈柩的白簾,想要看看是發生了什麼,太遠卻怎麼也看不清,隻隱約看到一人匍匐跪倒在地,不同於周圍披麻戴孝的人,這人身著青色常服,背著一個包袱,似乎從遠處趕來。
“......你們不能......”
隱約聽到這麼幾個字,覃程有些好奇,想要前去看看,是哪個人敢擋住皇帝送葬的護靈隊。
覃程剛站起身,想往前跨一步,卻怎麼也無法往前了,像是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限製了行動,動彈不得。
回頭往後望去,確實什麼也沒的。
覃程心中驚懼,極力想要掙脫束縛,耳邊卻忽然間響起了模糊不清的聲音。
“覃程,別過去,快回來。”
聲音模糊不清,覃程沒能分辨出聲音的主人,隻愣在了當場。
“覃程,快回來!”
這次聲音清晰了不少,
“曲誌文?”
“對,是我。”
“你......你在哪兒?”覃程詫異的往四周望去,卻沒能見到人。心中疑惑,這該是他的夢才對,怎突然就出現了曲誌文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