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丫頭當初是被他救下的,然後被沫兒收去做了侍女,本以為她會對沫兒死心踏地,沒想到卻說出這樣顛倒是非的話來。
“淺淺……”沫兒難以置信的看著她。
淺淺磕了個頭說:“對不起,娘娘,我實在不能再替你隱瞞了。”
她又轉向皇帝,一字一板的說道:“娘娘其實早就跟林大人私通,經常利用午夜時間偷偷幽會,有一次甚至還被林大人帶出了宮。我也曾暗暗勸過娘娘,皇上對她如此厚愛,她卻做出這種不知羞恥的事情……”
“淺淺……”沫兒從來沒有這樣氣憤過,揮手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她已經無法容忍她再說下去,玷汙她不要緊,她怎麼可以把林近楓也一起誣陷了。
“住口。”皇帝神色俱厲,怒視著沫兒說道:“事到如今,你還想殺人滅口不成?”
淺淺立刻跪著爬向皇帝的身邊,嘴裏驚道:“皇上救我。”
沫兒跪在那裏,目光與皇帝相對,隻見他雙目赤紅,胸膛起伏,似有一種憤怒就要噴薄而出。
她流露出一種絕望的神色,原來,他也不肯信她。
或者說,他根本就不曾信過她,縱使她未把他當做情人,卻也視為知已,也罷,也罷。
她重重磕頭在地,聲音中夾著一抹淒涼,“皇上,千錯萬錯都是沫兒的錯,是沫兒勾引林大人在先。林大人為人清白剛正,從未受過沫兒蠱惑,今日也是沫兒趁他不備,主動潛到林大人的院中,還請皇上恕林大人無罪。”
“好一對奸夫****皇帝咬著牙冷笑:“到了此刻,還在為他求情嗎?”
“皇上,事實並非昭儀所說的那樣,這其中一定有人栽贓陷害。”林近楓語氣焦急,他已看出,沫兒這是想攬下所有的責任,獨自承擔。
“住口。”皇帝惡狠狠的瞪了林近楓一眼,殺意頓生,他的四周似乎裹著一層森然的氣息,讓人不敢逼近。
殿中一時寂靜無聲,此時唯聞院中的林木被風吹過,發出沙沙的聲音仿若情人間的私語般。
皇帝的聲音終於幽幽傳來,“昭儀沫兒素行不端,即日起打入月寒宮,從此不奉旨不得踏出苑門一步。”
月寒宮,宮如其名,寒窯深苦,孤燈伴月,乃是冷宮。
華妃和慧妃不著痕跡的相視而笑,心中拍掌叫好。
皇帝又轉向林近楓:“禦林軍統領林近楓,媾合嬪妃,知法犯法,即日起褫奪統領一職,發配南疆。”
林近楓跪在那裏,嘴邊一絲苦笑,好一個一石二鳥之計,不但趕走了皇帝身邊的得力大臣,而且也將最可能受寵的嬪妃置於冷宮,實在是妙極,妙極。
“還不快謝恩。”雲騫深深看了兩人一眼,提醒道。
林近楓叩首道:“謝皇上不殺之恩。”
他用餘光看了一眼沫兒,就見她長發鋪散,表情看不真切,但是那眉宇間的輕愁卻讓他心中一痛。
月寒宮裏住得都是失寵或犯錯的妃子,沫兒站在宮門前,心中一片雲淡風清,其實住在這裏未嚐不是一件好事,遠離塵世紛擾,遠離勾心鬥角。
是誰歎落那一層新霜,是誰愁煞那一盞孤燈。
宮中似乎嫋嫋的傳來唱歌之聲:一別千萬裏,思離伴天芒。榮寵君王恩,冰清伴君側。情知世事艱,玉燕投泥淖。一片冰心在,淒淒與誰說?
她剛欲抬足邁進,忽聽後麵有人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她回頭一看,竟是淺淺。
她兩眼通紅,跪著爬行到沫兒麵前,拽著她的衣角說道:“娘娘,淺淺自知罪孽深重,不求娘娘原諒,隻求娘娘能聽淺淺解釋。”
不等她答應,她就急著道:“娘娘,淺淺本是鄉野丫頭,進宮隻為討口飯吃,養活家裏大大小小。誰知剛進宮第一日就打碎了皇後的玉花瓶,是慧妃娘娘救了淺淺一命。慧妃娘娘將淺淺特意安排在娘娘身邊,就是為了日日夜夜監視娘娘,淺淺有罪,但也是迫不得已,娘娘為人心慈仁厚,但淺淺不求娘娘原諒,今日唯有以死謝罪。”
她話音剛落,忽然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猛的向自己的胸口紮去,沫兒大驚之下伸手去攔,卻隻觸到冰冷的刀柄,一股鮮血噴濺而出,她隻覺得腦中一陣空白,暈了過去。
沫兒再次醒來的時候,隻覺得身在馬車之中,路上顛簸了一下,她便睜開了眼睛。
在看清自己確實是坐在馬車裏,她不由皺著眉頭去掀前方的紫色簾子。
卻有人先她一步掀簾而入,正是阿秀。
“公主,你總算醒了,你這一睡,就睡了三天呢。”她將一碗熱乎乎的湯水端到她麵前說:“公主,快吃些東西吧,要不然這身子也消受不住。”
望著麵前熱氣騰騰的老鴨湯以及阿秀真實的眉眼,她恍惚是做了一場夢。
“阿秀,這是怎麼回事?你……你不是失蹤了嗎?”
阿秀笑說:“失蹤了可以找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