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第一次坐國際航班,而且,我和萬靜人隻需買一張票。
上海飛至雷克雅未克,旅程需要18小時,票價剛好是我一個學期的生活費。自然,現在這筆錢在我看來決不是問題。
曠久年動用他的影響,讓我一天就辦好了護照和簽證,一切都不需我操心,甚至,曠久年提議說,用他的私人飛機——訂製的最新大客機波音787專程送我去冰島。我自然知道,這樣的事情,對於曠久年來說,並不是什麼麻煩事。但我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關注,還是決定低調出行。
我隻是一名看上去,再簡單不過的旅客,誰能夠想到,48個小時之前,我還在為交滬江大學某老師的稿子而熬夜奮戰呢。
本來,學期已到終了,研究生的生活,向來鬆散,就算不請假了,也沒人關心你去了那兒。我向學校告了一個月的假,和家裏打好招呼,說是寒假到國外交流。這樣連上寒假的40天,一共有70多天的空嫌。去那兒足夠了。
飛機在雲層中穿梭,我暗暗慶幸,幸虧我一直想出國留學,這些年英語都沒有放下,什麼托福、GRE,我都考過。至少到國外交流,語言關不是個大問題。
至於冰島,在我心目中的印象,就是凶猛的維京人(實際上他們是古代的瑞典和挪威人)、永遠也用不完的地火資源,還有,我最崇拜的十大小說家之一,《地心遊記》的作者,凡爾納在那本書中,描寫了偉大的冰島探險家阿思?薩克奴姍。
冰島,在我這個文科生的心目中,是通往地心的入口:斯奈弗火山口。我對冰島的全部印象,僅止於此。
我自然有個疑問:為什麼是冰島呢?為什麼是這種人跡罕至的極地小國?即使是海外,為何不選在倫敦或者悉尼,東京甚至紐約呢?
萬靜人並不回答。對此,我一開始還頗感奇異,但久而久之,她似乎一直處在冬眠狀態,很少凸顯自己,我也就懶得理她了。
而且,我也不敢多想她,因為,每次我想到她的時候,她都會重重地把門一關。當然,這個“門”,也是“精神上”的。萬靜人好像能夠控製一扇意念之門,需要的時候,打開與我交流,完全不需要我,就在記憶深處蟄伏。
突然想到了電影中“異形”,還真像,不過,異形是在肚子裏,我的這個大美人,卻在我的神經當中。
古代的文人,向美女求愛,寫詩無非是,我願意當你的裙子啊,讓你穿;我願意做你的鞋子啊,讓你踩;我就是你貼心的小棉襖;我就是你的小扇子,搖吧搖。
說出來挺難堪的,但這就是中國古代情聖的幾招殺手鐧。
我想,再沒有人比我更幸福。人說“觸不到的戀人”,我和她之間不存在距離,億萬分之一秒,我們就能進行常人長達三五小時的對話。
可為什麼覺得,我和她之間的距離更遙遠了呢?因為我會死?
“先生,旅程有18個小時,你這樣不覺得悶嗎?”旁邊有個北歐金發少女操著濃重的北歐英語口音好心問。
原來,機上每個人,不是拿本書,就是聽MP3,或是看座位前的小電影,更有人幹脆拿著IPAD2,上著國際航班特供的無線局域網。隻有我的手上,空空如也。
我這時的著裝已頗為正式,看上去並不像個學生,更像個剛剛走出社會的大好青年。
本來,有萬靜人這個大美女在我的腦海裏,我哪還想去玩什麼蘋果古狗之類的玩意兒?我想和她好好交流,問清楚她用什麼方法附在我腦海裏。但這位姑娘來了個完全不理睬。
我也就無計可施了。
那少女20上下,一頭金發,皮膚白得如凝脂一般,北歐美女在亞洲人看來,皮膚之細膩實在會被驚為天人。那尖挺溫潤的鼻子,配上碧藍的眼珠,如此靈動而深遂。我一看他手上的IPAD2,心中想笑,現在,這東西都成濫大街的貨了。聽說過這麼一個笑話:飛機上,IPAD剛出來的時候,有個小年青,高舉著寶貝,用手指點來點去,十分自豪。一位中年人實在看不下去了,於是掏出一個上海的汽車牌照,也用手點來點去。那小青年得知是珍貴的上海牌照後,羞慚無地,再也不敢聲張。
不過,每回想起這笑話,我都很奇怪,這中年人隨身帶著汽車牌照幹什麼,而且是在飛機上?安檢不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