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一夜沒睡的於嫣然頂著個熊貓眼,依著往常的時間候在屋門外。
果然,不多時就聽到李辰的聲音自屋中傳來:“嫣然,嫣然!你在外邊嗎?進來吧。”
於嫣然推門而入,屋中一應陳設並無二致,依舊是熟悉的光景。
她在過去幾個月的漫長時間中,每個早晨都早早起床,候在門外,隻為了第一個進屋子裏去打掃,隻為了服侍二皇子李辰穿衣起床。
那段時間,她每次守在門外,都是那麼憧憬,心兒砰砰跳著,隻盼著見到這屋子的主人。
如今,屋中的陳設沒有絲毫變更,給她的感覺早已大不一樣。
床褥亂糟糟的,還殘餘著一絲酒氣,那位名叫葉梅的宮女,站在床邊,有些不知所措。她手邊的凳子上放著銅盆,看樣子她是想去外邊打洗臉水回來,服侍李辰洗漱穿衣。
顯然,宮女葉梅想討好的舉動被李辰給拒絕了。
於嫣然也不說話,雙眼紅通通的,向李辰請了個萬福,徑直去端銅盆。
李辰輕輕點了點頭,道:“今後還是你服侍我起床洗漱,早上都在這裏候著吧。”
於是端著銅盆的手微微一顫,於嫣然下意識地抬起頭來,李辰的臉色如常。
一切都好似沒有發生過任何變化一樣,都好似跟以前一樣。
可是,那宮女就站在旁邊呢,頭發還是蓬鬆著的,一雙大眼睛裏寫著疑惑不解。那宮女,葉梅,她大概也想不清楚吧,明明自己就在這兒,怎地李辰還專門要別人侍候洗漱呢?莫不是怕自己累著了?
是了,這些事對於他們這些帝王將相而言,又算得什麼了?這是在古代呢,這是在子虛烏有的大毗王朝啊。
於嫣然點一下頭,端著銅盆出去了,李辰洗臉時喜歡用那種溫嘟嘟的水,既不能熱,也不能太冰。水裏千萬不能加香精,李辰最討厭這種感覺。擦臉的毛巾不能擰得太幹,李辰喜歡臉上比較濕漉漉的,晨風一吹、格外清爽……
她把他放在心深處,因此記得他的所有喜好和厭惡。然而她,又何時在他心上?
於嫣然打來了水,服侍李辰洗過,一切都像是以前那樣。
然後,她微微頷首:“奴婢這便退下了。”李辰默默點頭準允,一切,都還像是以前那樣。
李辰忽然叫住了她:“嫣然,你等等。”
她便停住,轉過頭,一顆心跳得又急切起來。
李辰卻是在交待任務:“這段時間你若有空,便以你那獨特手法,將這整個府邸的風貌描畫下來吧,要畫得越真實越好。”他說著,沉思片刻,又道,“你老是事必躬親,府中雜務可以大膽交給下麵的去做,這段時間你的大部分精力都要用在畫室裏。”
於嫣然一愣,那宮女也是神色一動,麵現訝然。
於嫣然因一幅畫、一塊月餅而升任成二皇子貼身人的事跡,早已經在京城內小範圍流傳,成為京城傳奇故事之一。而於嫣然的畫作如今也已經成了京城一絕。那些畫流傳開後,也有不少人想要臨摹照抄的,然而花費了眾多精力,總不能達到真實自然的效果。
原因無他,算盡天下書畫聖手、能工巧匠,熟練掌握透視關係、畫幅比例、光影立體這些知識的人依然屈指可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