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光陰轉眼即至。
三天過後,於嫣然點起坤寧宮大批人馬,浩浩蕩蕩地就趕赴了太醫院。
太醫院門口,王大海和玲兒,帶著幾十名精武有力的羽林軍,以及各位接到旨諭的妃嬪,早就等候多時了。禦林軍總統領雪逸接到於嫣然的旨意後,很大方地就調撥了這些軍士由於玲率領。他自己卻有種種顧忌,終究並未出現在現場。
如今的太醫院院門大開,一眾羽林軍圍城了一個圈,生生人造出一個大場壩來。除了這幾十人,還有以數百計的太監宮女,以及少量的太醫,遠遠站著,各自圍觀場內的情形。
自古以來,人類總是改不了喜歡湊熱鬧的天性。
“來人,把太醫院院判帶上來。”見到於嫣然這正主兒來了,王大海一個激靈,大喝一聲。
幾息之間,太醫院院判被帶了上來。這院判名叫屈素問,須發雪白,慈眉善目,至少有六十歲了,如今麵若金紙,灰頭土臉的模樣。於嫣然仔細地打量了他一下,麵上冷冷地笑了。現在宮裏許多人認為皇後娘娘是受了刺激以致於遷怒,可她心裏麵當然清楚。
清楚得很。
自己肚中孩子流產的事情,一定與太醫院有關!更與這敬太後嫡係的太醫院院判屈素問,脫不了幹係!
以前,還在二皇子府或是東宮的時候,於嫣然感覺宮府中的生活非常不錯。然而體會過後,她才深深明白,這皇帝的後宮,如同江湖亂世一樣,充滿著血腥和艱險毒計。
為了權力與利益,無論太監、宮女、侍衛、妃嬪,還是那高高在上的皇帝皇後皇太後,個個都鬥得死去活來。鬥得,連自己的本來麵目也喪失殆盡。
“太醫院院判屈素問疏忽瀆職,致皇後娘娘龍種流產,罪當全家抄斬!但嫣然娘娘德心仁厚,念在屈素問勞苦功高,免去死罪,特罰杖刑一百!”王大海大聲念著,小心翼翼地瞧了於嫣然一眼。
於嫣然聽著這秉筆太監尖細的嗓子,腦子裏恍恍惚惚,表情一貫的冷酷與漠然,沒有開口的意向。
於玲和嫣然情誼深厚,對太醫院的人也是恨極,冷哼了一聲吩咐道:“愣著幹嘛,馬上行刑!”
那數十個候命的羽林軍衛士這才反應過來,拿兩名胳膊粗壯的衛士將那屈院判狠狠壓在地上,另兩名揣起碩大的木板,就朝著這老人的腰背屁股上狠命招呼。
“啪!”“啪——”
一聲聲悶響隨著板子打將下去,屈院判剛挨上兩棍,已經忍不住地發出殺豬般的啊啊慘叫來。
這些羽林軍的力氣可不是一般大,而跪在地上的老頭子是已經快七十歲的人了,哪裏經得如此一打啊?片刻不到,屈素問皮開肉綻,背上的綢緞衣服已經破碎不堪,從布料裂縫裏滲出觸目驚心的鮮血來。
周遭圍觀的人,無論是養尊處優的妃嬪,還是那些見慣了風雨的下人,臉上紛紛勃然變色。有些人心底閃過勸阻的念頭,最終卻都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一聲聲響徹雲霄的慘叫就這麼從太醫院裏麵傳了開去,越來越多淒涼,越來越虛弱。
一聲聲慘叫灌入雙耳,使得一顆顆心裏泛起驚懼,越發冰涼。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兩名羽林軍衛士打得很慢,到現在才不過三十杖,屈院判的聲音已經聽不到了。周圍的人定睛看去,隻見他氣若遊絲,已經在劇烈的疼痛之下昏迷了過去。
到這裏,羽林軍下手有些猶疑了。可是於嫣然隻是默默在旁看著,一雙眼冷冰冰的。
此時此刻,她不叫停,誰敢擅自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