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我者我兒李辰”。
倪安邦隻是瞟到一眼,頓覺腳下一陣癱軟,幾乎便要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原來這一張牛皮紙上,竟藏著這樣的一個驚天大秘密。李辰,竟是於景的兒子,也就是於嫣然同同父異母的哥哥!因此,許多疑問也都迎刃而解了——為何他之前與於嫣然關係如此親密,卻始終沒有男女之想;為什麼於景勸告於嫣然離開東宮,離開李辰;為什麼從成為太子以後不久,每當李辰看到自己的時候,都會露出一股特別的神色;而為什麼,太子李辰又非得要殺掉於景。
也許,在當上太子之後不久,李辰就得知了這一切。
他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妹!
於嫣然緊緊盯著倪安邦的雙眼:“倪指揮使,牽扯上這事,你後悔了嗎?”
“屬下一顆衷心早已交予娘娘,無論上刀山下火海,絕不言悔!”倪安邦趕緊叩首如搗蒜道。
倪安邦當然明白,他已經上了賊船,就是想後悔,恐怕也來不及了。若是依附於嫣然之前,他辭官告老、平靜歸隱也就罷了。可如今他已經退不出這一局了,退出即是身死。
他隻有依附著於嫣然。隻有讓於嫣然獲得這場鬥爭的勝利,他才有一線生機。
“好,安邦,你現在是本宮心腹當中的心腹了,好好跟著本宮,本宮也絕對不會虧待你的。”於嫣然深深地看了對方一眼,連稱呼也變了過來,“安邦,你明白本宮的意思嗎?”
“好好跟著本宮”,跟著做什麼?
造反!
這兩個字同時在於玲與倪安邦的腦子裏麵冒了出來。
自古以來,造反失敗的下場都是慘不忍睹,至少也是個全族被滅的下場。然而,如果勝利了,那得到的好處也是驚人的。
可是,盡管大毗王朝風氣開放,女人也擁有很大的權力,可是一介女流說要造反的,卻是聞所未聞。
倪安邦不禁驚歎起於嫣然的魄力,再一次跪了下來,小聲道:“屬下絕對不會讓皇後娘娘失望,屬下會一直追隨皇後娘娘走下去。”
倪安邦在賭博,將自己的一切都壓在了於嫣然這個看起來勢單力薄的皇後娘娘身上了。他心裏麵當然非常清楚,如果失敗了,他的一切都沒有了。
可是,倪安邦知道,他已經有退路了,從於嫣然明旨召見他的那一刻,他實際上在別人心中已經成為了皇後派係的人,已經被狠狠地打上了烙印、傍上了賊船,翻不過身了。
“很好。”於嫣然站起身,親自走到倪安邦麵前,將他給扶了起來。
“我們以後的路應該怎麼走,還要多多仰仗安邦你呐。正好今天咱們都在,都說說想法吧。”於嫣然道,又吩咐各人自行落座。
她雖說叫眾人都說說想法,其實是在考量倪安邦,征詢他的意見呢。畢竟於玲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宮女出身,雖然非常忠心,這些鬥爭經驗終究還是不足。
倪安邦想了想道:“皇後娘娘,就憑我們錦衣衛的力量,還太單薄了。不知道皇後娘娘還有沒有什麼底牌?”
倪安邦今天是被自己這“新主子”給震撼到了,直覺她有什麼底牌。他這樣問,當然有些孟浪露骨。不過,於嫣然魄力極大,她既然說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倪安邦也就沒什麼好顧忌了。
於嫣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也不隱瞞:“除了你們錦衣衛以外,羽林軍統領雪逸也是我們這邊的人。”
倪安邦聽到這裏,心裏麵不由一喜。要知道羽林軍勢力浩大,軍士個個幹練,有了他們的幫助,再加上錦衣衛,即便控製住京城也並非不可能。誰與於嫣然相抗,都得掂量掂量了。
於嫣然又想了想道:“除了錦衣衛與禁軍之外,我的三弟於天正乃是天賢皇帝欽賜的正四品‘神武大將軍’,如今在西北征戰,在軍中也有一些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