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殿,又到了每一周早朝的時刻。天色未明,晨光尚昏,文臣武將都陸陸續續趕到這金碧輝煌的殿堂,集中起來。
“皇上駕到!”見眾人到得差不多了,太監頭頭白貫倫向著秉印太監小李子使了一個眼色,然後尖細著嗓子高聲叫道。
在他叫喊的同時,小李子早已經從側門繞到偏殿,去請李辰上朝。李辰自然是早就已經到了的,這時便起身重新將身上黃袍整理一下,帶著小李子和數名貼身侍衛,從側門走入金鑾殿中,端坐在正中的龍椅之上。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見到他,文臣武將山呼海嘯,齊齊跪了下來,重複著演練過無數次了的動作。
“都起來吧!”李辰虛手一抬,麵目從容。
很快,殿裏麵的眾人又重新站了起來。文臣與武將分開作兩排站著。文臣站在左邊,武將站在右邊。
大毗王朝自來以左為尊,僅憑著這一點,便知這大毗皇家揚文抑武,文臣的地位要高於武將。然而今日這早朝時分,站在右邊的武將個個昂首挺胸,文臣們則是臉色抑鬱,對著一殿為臣的這些同僚們頗有諂媚、恭敬和嫉恨的。
因為就在昨天,一個不好的消息傳來。大毗王朝遠征南越失敗,前線將士傷亡慘重,三十萬大軍沒了一半。
一時間,朝野大震。
南越並不能算是一個國家,而是南方許多大大小小的部落組成的部族聯盟,因為地處南方而被稱為南越,中原人也時常稱其為百越、山越。前不久,南方百越聚眾作亂,以南詔一族為首,要求大毗王朝減免賦稅,曾讓李辰很是頭疼不已。
減免賦稅?今年天災連連,東南西北收成全都不好,西北凶狠的胡戎因為沒吃的,都逼得跟大毗狗急跳牆了……大毗王朝還指望著讓受災較輕的南方多貢獻些糧草渡過難關呢。
於是,他一邊讓使臣與百越虛與委蛇,一邊卻調兵遣將,從大毗南疆各州郡分撥了三十萬大軍前往征討。
要知道,南越裏麵部族上百,各部落間的成分非常複雜,一些部落主張和談,一些部落則是堅定的主戰派,還有些部落是中間派,想打又不敢打。況且南越所在之地向來人煙稀少,百越所有人口加起來,也不過百萬人,真正可戰之兵,至多不過十萬。而這十萬軍隊原本從屬各自部落,作戰時還要考慮部族利益,又豈能齊心合力?
三十萬大軍對付十萬烏合之眾?
李辰很放心。
誰知,大軍出發沒多久,西北胡戎再次寇邊,而南越也仿佛早已經溝通好了,竟以南詔一族作為主心骨,同一時間對征南大軍展開了伏擊。南越之所以又被成為山越,正因為南方多小山,百越長年居住的地方,無不是山川丘陵多瘴氣的地方。
大毗王朝三十萬的大軍,竟然打不過十萬南越烏合之眾,這是李辰憤怒的原因所在。
兵部尚書胡刀聽得一頭冷汗,連忙站了出來解釋:“南越軍隊雖說比較少,卻占著地利和補給的優勢,這一次遠征軍失敗……”這一次遠征,兵部是牽頭負責的部門,他不出來維護兩句,板子就打在腦袋上了。
皇帝李辰冷笑著揮了揮手,阻止胡刀繼續說下去。他於內廷中有東廠在手,自然知道胡曉媚和於嫣然接觸的事情,至於胡家想要幹什麼,以李辰的聰明,用腳趾頭也能想得到。
“照你這般說法,我大毗泱泱****,還就隻能對著南方那一群烏合蠻子俯首帖耳不成?這一次是要求減免賦稅,下一次百越要求封疆割地,朕是不是也隻得由著他?若是南越賊心不死,再繼而想要到朕這位子上坐幾天,朕是不是還得乖乖下來呐!”李辰冷笑著,越說越是神情激憤。
到最後,他“砰”地一下,手掌拍在龍椅扶手上,巨響聲頓時回蕩整個殿堂內,九五至尊的威嚴一旦散發,竟教金鑾殿內數十名成了精的人物全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胡刀額頭上冷汗都冒出來了,腳下一軟就跪到了地上,匍匐著身子顫著聲線請罪:“微臣……微臣並無此意……”
“這一次遠征失敗,兵部協調不力、指揮不當,罪不可赦!”李辰一聲大喝,怎會輕易放過胡刀,“來人,將姓胡的給我拿下。關入天牢,革職查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