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石頭城的第二天，於天正就主持召開了一個小型的軍事會議，南征軍裏麵的中層將官們都趕了過來——南征敗軍雖然士氣低落、京兆兵雖是遊兵散勇，基本的編製結構還是有的。
作為欽差監軍的李承運和作為副帥的雪逸當然也已經來到中軍大帳。
“進攻南越，大家有什麼想法？”見眾人到齊，於天正點了下頭，便開門見山問道。
一眾將領互相望了一眼，知道這位軍中老大要考驗自己一幹人，心裏沒底，都不敢當先發聲。
過了許久，一個麵貌硬朗、滿臉胡茬的將領終於上前一步，抱拳道：“南越大軍異常勇悍，又占著山林瘴氣之助，我南征軍三十萬人馬攻敵卻大敗而歸，並非運氣不佳，實乃實力不濟。如今我等元氣大傷，決不能正麵攻敵。“
於天正認得那是征南軍當中的一名將官，年紀雖輕，風評卻好。他見這將官長得濃眉方臉，一副剛正直爽的樣貌，說出的話也比較實事求是，心下倒是多了幾分讚許。
現下他新掌控這征南大軍，這些日子雖說和士兵們同寢同食，有一個初步的好印象，但說到底對於和軍中士兵將官之間還是不熟悉。他雖然威名大，可是帶著不熟悉的兵將終歸也是頭疼。
畢竟如今在南征軍和在西北邊軍不同，他無法確定自己的指令能否被將官們完全領會貫徹，並最終由小兵完全落到實處。沙場經驗豐富的他早已明白，對於一場戰爭的勝負而言，戰場指揮固然重要，中層將官的素質更加重要。
“你叫什麼名字？”於天正仔細打量了這名將官兩眼，突然出聲問道。
或許，他應該在南征軍中拉攏培養一些人才。
“末將白康勝！”那將領粗聲粗氣地回答道。
“嗯。”於天正點了點頭，臉色忽地就沉了下來，聲音也格外嚴厲起來，“照你這麼說，咱們就應該束手窩在這石頭城裏，等著南越鬧騰了？”
雖然對白康勝抱有好感，他還是得考考這位將領的能耐。
白康勝沒有被於天正突然表現出來的淩厲殺氣嚇到，朗聲回應道：“末將以為，正麵強攻對我方不利！南越占有地利，我們力敵為下，智取為上。”
他說到這裏頓了一下，見於天正並未表現出不耐煩的神色，這才又接著說了下去：“百越之內，部族混雜，數百年來相互仇殺，各自都有著累世怨仇。據末將了解，如今這南越雖因南詔一族聲勢強盛，暫且將百族統合，但各部族之間依舊頗有成見。倘若我方趁機施以離間之計，將百族戰力分化，則南越指日可勝。”
這一番意見其實頗為中肯，就連一邊的李承運與雪逸也暗暗地點了點頭。
於天正沉默不語，半晌後突然笑出了聲：“白將軍的建議的確不錯。南越幾十個部落的聯盟剛剛組成，且建立在南詔一族的強勢之上，自然並非牢不可破。所以，針對他們使用離間計，當然是再好不過的了。”
於天正說到這裏，話語忽然停頓。
“不過，在使用離間計之前，我們需要一場大戰來證明，證明我們的實力。至少要讓南越各大部落，再同我們作對，就要承受巨大的代價！”
離間計雖說不錯，但是這一切都要建立在大毗軍隊強大的基礎之上。如今的南越各族，是有著共同的利益——亦即脫離大毗王朝的控製，將南方這大片豐沃的土地據為己有。因此，南詔一族才有可能做起這帶頭大哥，將大大小小的部族統合起來對抗大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