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逸可是一點也不慣著它,任憑黑風耍大小姐脾氣咬他袖子,或是一路嘶鳴,都當看不見聽不見。
直到牽著它走了一段路後,黑風才漸漸習慣新鞋子,好像……挺不錯,走起來“踢踏踢踏”響,就似高跟鞋踩在瓷磚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這一刻,黑風覺得自己獨一無二,就像最靚的母愛,走出的聲音都帶氣場,踢踏踢踏、踢踏踢踏、……
此時。
薛蟠如喪考妣的回到薛府。
馮淵的案子倒是私下解決了,明兒賈雨村會判他賠償馮家燒埋費一千兩銀子。
定案是他和馮淵互毆,而豪奴護主心切,才意外重傷馮淵,導致原本身體就貧弱的馮公子一命嗚呼。
因是兩方都有動手,馮淵死,他重傷在床少了半條命,賈雨村念自己命不久矣,馮家又主動不追究原諒他,故此判他民間服務令三年。
服役期間若再有犯錯就是罪加一等,永久收監。
至於三名打死馮淵的好奴判了流放之罪,薛蟠倒不在意。
當然。
他不會去所謂的民間服務(修城挖河)。
之所以讓他如喪考妣的原因是,賈雨村臨走前,告訴他事情還沒真正解決,最大的麻煩並非馮家。
而是孫逸!
若孫逸把(重傷在床)(命不久矣)活蹦亂跳的他,沒有去民間服務的事兒捅到京城。
不但賈雨村,和王、賈家都有麻煩,他薛蟠說不定會直接被京城判個斬立決。
三年服役是不可能服役的,那就不是人去的地方,每年抓壯丁去修城建河,完整無缺回來的有幾個?
不去服役難道給孫逸磕頭。
…
“賈雨村就說那麼多。”
薛蟠一臉委屈坐在椅子上:“給他銀子不就成了,難道真要我給他磕頭賠禮,那我薛蟠成什麼了,還怎麼在金陵混。”
“我的兒你別急,馮家案子結了就好,結了就好,那位孫公子和咱們也沒有深仇大恨,想來他不至於是個不講理。”
“聽聞他還是個讀書人,讀書人明辨是非……”
本打算好好痛斥一番兒子的薛姨媽此刻又心軟了,圍著薛蟠橫看豎看,直到發現薛蟠並沒有傷到,也沒在衙門挨打,這才鬆了一口氣。
薛寶釵聞言也蹙起了秀眉,心下失望母親太過溺愛哥哥之餘,卻也沒有再言語,而是再一次震驚孫逸的不簡單,以及從最開始,自己就小看了他。
孫公子早計劃好了等著哥哥跳火坑,也揣測出賈雨村會顧忌四大家族情麵對薛家網開一麵。
他隻是單純為了報複哥哥把他告上公堂麼!?
薛寶釵認為事情沒那麼簡單。
但他也絕不是想置薛家於死地,否則就不會留給丫鬟那句話,去酒樓找他。
他到底想要薛家什麼。
能精心計劃讓薛家有求於他,又能對香菱那樣的陌生女子伸張正義把劉瘸子打死,惹上官司。
那位孫公子還真是辨不出正邪友敵。
薛寶釵一臉的無奈,有時候她真恨不能化作男兒身,也免得隻能寄望於哥哥,又每每失望不已。
她打斷薛姨媽和哥哥的絮叨,催促道:“哥哥還不去把孫公子先請回來。”
“他還不知怎麼折騰我呢!”薛蟠揉著鼻子抱怨:“那勞什子大夫給敷的續骨藥也不怎麼管用,瞧我明兒去把他藥堂砸個稀巴爛。”
“哥哥!”薛寶釵白著臉瞪了他一眼,又有薛姨媽在旁邊勸。
薛蟠隻得哀聲怨氣,耷搭著大腦袋起身,“罷罷罷,我便是當烏龜也把他請回來總成了吧。”
“若他跟菩薩似的請不動抬不動,可怨不得我。”
薛寶釵看了一眼被安排在廂房的香菱,孫逸把香菱留在這沒有帶走,指定是要回來薛家談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