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反觀秀珠,看似張牙舞爪,說話不知輕重,又帶了幾分的傲氣。可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幽幽梅香正為當今聖上所喜。看來也是下足了功夫,早早兒的在宮裏找了依靠。
其他的女子,除卻那些身份低下、不足為慮的之外,也都沒甚麼特別的人物。如此說來,大勢已然定下了。
那女子見宛月半天也沒說話,不覺有些尷尬,眼睛咕嚕一轉,自己複又笑道:“說了半晌的話,姐姐都還沒自我介紹呢。我閨名秀珠,家父是廣東按察使赫舍裏·容海,鑲藍旗出身。”
她從懷裏掏出一塊精致剔透的鼻煙壺,上麵畫著莊周夢蝶的圖樣,遞到了宛月手中:“今個兒一見妹妹,我這心中便很是歡喜,似乎前世便結了緣一般。姐姐也沒什麼稀罕的東西,就這麼個小玩意兒,妹妹隻管拿去,權當是見麵禮了。”說著,又拍了拍宛月的手背,繼續道:“姐姐為人向來心直口快,日後說話要是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妹妹可別忘心裏去啊!”
宛月手裏半握著那個滑潤冰冷的鼻煙壺,心裏冷笑一聲,而口中卻依舊讚道:“咦!這畫工好生精致呢!雲姐姐,你快看看~”
秀珠眼睛都笑彎了,道:“你要是喜歡,姐姐這兒還有好幾個呢,都送與你吧。”
“這可不行~”宛月搖頭道:“自小,阿瑪就教導我,君子不奪人所好。我有了這個已經很是喜歡了,萬不可以再貪心了。”
秀珠但笑不語。
而旁邊的另一個女子早就看不慣秀珠的張揚,此刻便再也忍不住了,出聲嗆到:“這個有什麼好稀罕的。要是待會兒選秀能得到皇上青眼,比這好上百倍的都隨手到來。”
秀珠冷哼一聲,嘴角勾起一個弧度,笑道:“這位姐姐怎麼就知道自己一定能被記名,而不是被指給貝勒、出宮婚配的?”
那人也不退讓,嘴上回道:“我隻知,這宮中選秀,皇上跟皇太後看重的乃是‘寬仁、孝慈、溫恭、淑慎’,憑的是‘誕育名門’、‘祥鍾華閥’。”她眼睛瞄了一下站在旁邊的宛月,又略帶鄙夷的瞅著秀珠,道:“人家年紀雖小,但就這出身,已不是我等可以比的。”
確實,在本屆的眾位秀女之間,唯有鈕祜祿·宛月的阿瑪官職最大。要真是憑身份、講背景,就隻有宛月最有資格被記名留牌。
她這看似無意的一句話,實實在在的說中了眾人的心思,卻將宛月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眼看著眾人臉上的神色悄然變化,宛月自己心裏也是跟著一顫。
這可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縱然知道將來可能會成為萬矢之的,可也要再等等,至少要等到她站穩了腳跟。
因此,自入宮以來,宛月便低調行事,所言所行皆不是出自原本的性情。
她心裏反複計較,最終還是決定開口,卻不曾想,一直沉默在旁的雲寰先聲說道:“你這話說得奇怪,當今聖上乃是聖明君主,既是聖君,無論是朝廷用人,還是**選妃,依據當是德才為先,又怎麼會是這般狹隘,僅僅看重門第?”
這話一出,那女子的臉色霎時蒼白。
“我……你……”
雲寰眯著眼,冷聲道:“這話兒要是傳了出去,你就是連被撂牌子的福氣也都沒了!”
“你胡說!”那女子急了,竟不顧儀態,發起瘋來,指著雲寰叫嚷道:“你這是信口開河,冤枉我!我要稟告皇上,將你趕出宮去!”說罷,便一甩袖子,衝出屋外。
雲寰冷笑著,不加理睬。
宛月也隻是安靜的站在一旁,眼神緩緩掃過眾人的臉上,不動聲色。
就連原本話多的秀珠亦是抱著胳膊,笑意盈盈的看著這邊。
隻有剩下的那些秀女追了出去,又是寬慰,又是阻攔,好歹是將人勸住了,才沒有將事情鬧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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