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楓隻好開動汽車,駛向孔雀山莊的方向。
南楓偷偷瞟了眼包正,這位年輕人盡管他並不了解,接觸也不多,但不知怎麼,他會不自覺地把他與孔雀王聯係起來,所以從心底裏生出森森的寒意,由不得他不怕。正猶豫要不要說點什麼,就聽包正很隨意地問道:“過了一個春節假期,公孫澤的傷應該全好了吧?”
南楓腳下一晃,車子一下子躥了出去,忙踩刹車才穩死車身!包正含笑注視著這一切,平靜地等待著他的回答。
南楓咳了一聲,說:“我不知道……您指的是……”
包正平靜地說:“難得我創造這樣一個絕對安靜並且安全的環境,希望我們可單獨聊一會兒,就是怕你不方便回答我的問題。”包正轉過目光筆直地看進南楓的眼裏,卻沒有進一步解釋,看似也沒有這個打算。
南楓有些尷尬地問道:“您為什麼會來問我這個問題?”
包正平靜地看著他,沒有說話。包正平時予人的印象是態度積極樂觀、帶著善意的聰明絕頂,但當他不笑或者超級平靜的時候,他的目光便透出一層深邃的冷靜,帶著一種壓製得了靈魂、剌痛得了心髒的穿透力,能迫使對方屈服。
南楓隻好說:“包總,你的問題很突然,其實我是不知道從何答起。”
包正淡然一笑:“如果你是指你不確定哪些可以說、哪些不可以說的話,我確實幫不上你。否則,盡你所能,回答我的問題。”
南楓愣了半晌,正待開口,包正道:“把車開起來,我們路上說。”
當南楓的帕沙特在孔雀山莊的停車坪上熄了火,包正一個人打開車門走下來,一邊走向樓門一邊泰然地四下觀望,好像回到自己的家裏一樣。樓門立時打開,管家陳立帶著兩個服務人員快步迎了出來,嘴裏急急地道:“正總,您怎麼過來了?”
包正一笑:“我不該過來嗎?”陳立忠厚地說道:“您是主人,當然要過來。隻是我們沒有提前準備好,怕工作萬一不夠到位。”包正一邊大踏步往裏走,一邊淡然答道:“別緊張,我隻是隨便看看,有些事情想問你而已。”
陳立忙緊步跟上,一邊向車裏的南楓掃了一眼,輕聲問:“是南醫生送您回來的?要不要請他也進來喝杯熱水,外麵還是挺冷的。”包正看了他一眼,輕描淡寫地說:“不必,他在車裏就好,有事我會叫他,你們都不必招呼他。”陳立忙應了聲“是”,收攝心神,小步快走地緊跟在包正的身後向樓上走去。
包正卻似突然想起了什麼,半回頭問:“現在這樓裏有多少工作人員?”陳立一怔,答:“現在是白班,八個人。”包正沉思道:“晚班五個?”陳立答“是”,多一個字都不敢講。包正一笑:“沒變?”陳立揣摩著包正的臉色,小心地問:“目前沒變。您是要怎麼變?”
包正轉回身正對著他,道:“就是說,一切與包董事長出事前一樣?這裏的工作人員不需要調整嗎?”
陳立道:“那倒不是。現在集團內外都按您的要求來,家裏當然也是一樣。隻是這段時間您住在龍圖閣,又忙著集團裏的事情,這邊可能也顧不過來。所以,我就自作主張一切先按原來的樣子維持著,等您什麼時候有時間過問,一切當然都按您的要求改。”
包正點頭:“你這樣做也算妥帖。隻是原因,真的隻有這些?”
陳立麵露淒色,低聲道:“還有一個私心,也不瞞您。就是包董事長現在住在醫院裏,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可以回來。我私下裏琢磨著,如果您這兒沒有新的指示,我就盡量把這裏按原來的樣子維持著,如果他老人家什麼時候回來了,看到也許會喜歡。”
包正一笑:“你考慮得很周到。”轉身繼續上樓,一邊吩咐道:“把所有的人現在、馬上、立刻叫到一樓正廳,我要問話。”陳立向身邊的工作人員交待了一句,一邊緊跟著包正上了三樓,進了孔雀王的主臥室。
包正站在窗前的望遠鏡前,樓下南楓的帕沙特獨零零地在平地中間轟鳴著,他回頭看著陳立,就是一笑。陳立有些摸不準他的意思,不敢貿然陪著笑,隻好尷尬地看著他,安靜地站著。包正突然問:“樓下的人都到齊了嗎?”陳立答:“除了入口處的門衛,其它人都在樓下候著了。”
包正點點頭,環視了一下四周,轉回頭盯著陳立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下麵,我們的談話一結束,所有監控錄像全部立刻停止。你先把這個命令發下去,以免不好收場。”
陳立愣住了,眨了眨眼睛,半晌才尷尬地說:“正總,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包正目光直射在他的眼睛上:“你明白。”
陳立的目光堅持了一下,就退縮成敦厚內斂的樣子,說:“不知道——正總您要談什麼?”
包正從他身邊走出去,在欄杆前俯視正下方的客廳,果然有八個工作人員在那裏等候,上次那位小敏也在裏麵。包正這才轉回臥室,端坐在居中的長沙發上,注視著陳立,說:“包董事發突然,但早有預案也好、及時應對也好,他對之後的安排可以理解成我來接管孔雀家族一切事務吧?還是你們另外接收到不同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