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正心中一驚,轉過去看屏幕——是新浪網上轉載的大量孔雀膽的報道!他小心翼翼地解釋:“看來媒體還是從評委那兒知道了,不過這些報道出來也好,這樣大家反而會避諱著不敢輕易把標白給了瑞鑫。”
公孫澤沒有說話,從目光到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尤其一雙修長的手,就那樣虛虛地架在電腦鍵盤上,既不放下來,也不縮回去,就那樣空架在那裏,好象已經被他的主人忘記了他們的存在。
包正覺得一顆心裏沒來由的有些慌,將手輕輕放在公孫澤肩上,帶著力度按壓著他的肩頭,故意用玩笑一樣的語氣問:“是被這故事嚇到了嗎?還是品牌曝光度太高不適應?”
公孫澤沒有動,從頭、到眼、到虛架的雙手,甚至對包正動手動腳的接觸,都沒有任何表示——象是不在意,或是根本沒有感覺到。
這時電話響了,公孫澤木然接通,裏麵傳來方天龍的聲音:“公孫,你今天有時間嗎?我想見你,我需要當麵同你講清楚這件事。”公孫澤沒有說話,方天龍語氣變得有些焦躁:“這件事不象媒體說的那樣,我是被別人利用了,無論如何我都不會使用這樣的手段與你競爭,這一點請你務必要相信我。”公孫澤輕聲道:“好。”完全不顧電話裏方天龍一疊聲的“喂喂喂”,直接掛斷了電話。
這時吳天帶著鄭總衝了進來,急急地問:“兩位老大,這媒體怎麼全都知道了?現在整個德城都在大談特談孔雀集團被黑出局的事兒!股民們一看我們基本沒戲搶這標,又一波新的拋盤出現,我們現在的股價馬上就要跌停了!”
公孫澤抬起眼睛,看外星人一樣看著急得象熱鍋上螞蟻一樣的兩個人,平靜地垂下眼簾,居然一點說話的意願都沒有。包正心裏越發擔心,盡管他不知道自己害怕什麼,隻是覺察出自己居然受那個女人的影響真的開始擔心起來——公孫澤不會有事,他能有什麼事,他一定不會有事。
吳天看這兩人一坐一站,雖然兩人目光沒有交流,但明顯他們沉浸在另一個世界裏,仿佛自己和鄭總根本就不存在!不由泄氣地一拉鄭總,氣憤地退了出來。鄭總一路上還不斷回望辦公室裏有些怪怪的那兩人,擔憂地問:“吳總,他倆是不是也被嚇懵了,不知該怎麼辦了?”
吳天一聲冷笑:“正總不好說,公孫澤跟了包董這麼些年,什麼陣仗沒見過?他倆明顯有自己的計劃,隻是沒把我們放在裏麵而已。所以,你不必這麼急,你也什麼都不用做,需要你做什麼的時候,他們就會找你了。”
鄭總將信將疑,也沒有別的辦法好想,隻好說:“按以往的經驗,澤總至少會讓我們準備一份聲明給投資人和媒體參考,我還是關照團隊先準備著。那您這邊呢?也這麼等著?我可是真沒有頭緒了。”
吳天笑了笑,沒有回答,徑直回自己的辦公室,坐在整個樓層最北向、最陰暗、據說反而是最適合財務副總坐的辦公室裏,吳天從臉到心都是陰森森的。
之前包正和公孫澤在會議上或者討論中,的確有很多次看似吵鬧不斷卻總是很合拍,工作中更是配合得超級默契,他倆也曾一起捉弄過他,但他一直都堅信,包正是不會認同公孫澤的,因為孔雀太子怎麼可能會喜歡公孫澤這種假裝正直、冒充正派的衛道士呢?但這次不同,看到包正完全無視他和鄭總,用那樣擔心而憂慮的眼神全身心地關注著公孫澤的時候,他的信心突然就崩塌了:這是多麼明顯的事實,為什麼自己就老眼昏花到視而不見呢?
他不由想起元宵情人節那次,包正一個勁地盯著舞池邊上的公孫澤和Sherry,當時自己還以為他是過於關注Sherry,現在終於明白這位太子還真是不拘一格!不行,作為孔雀王的左右手,就是死也要讓包正明白:他與公孫澤決不是一類人!他們明顯一黑一白,他們注定一生相背、永世為敵,否則他就不是孔雀太子!
吳天用那雙陰鬱冷酷的幽暗眼神仰望著天際,在內心裏默默發誓:我要幫包正正確理解他自己的天性,我要讓他知道,有些錯誤已經鑄下、永遠無法彌補,有些傷害已經發生、永遠不可能改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讓被傷害的永遠沒有能力反擊。
想要反擊的人不止他一個。夢飛看到報道後,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給劉麗華:“劉阿姨,您看到今天的報紙了吧?看來我給您提供的信息,的確不是空穴來風吧?”劉麗華氣急敗壞地質問:“是你把這個消息賣給媒體的嗎?”夢飛好笑地反問:“我和孔雀集團是什麼關係,別人不知道您還不清楚嗎?我會用這種消息砸孔雀集團的盤子嗎?這對我有什麼好處?”劉麗華一聲冷笑:“最後一句話才是關鍵,恐怕我這樣正統的人還真想象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