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膽?怎麼會跟孔雀膽有關?包正詫異地盯著她:“他說到孔雀膽了嗎?”盡管他也隱隱猜到,但從藍燕燕嘴裏說出來,卻讓他莫名地不舒服。
藍燕燕仍然注視著公孫澤:“這三個字他是不會說出來的。”
包正冷淡地回道:“那就是你的猜想啦?”
藍燕燕平靜地回視他:“是推斷,不是猜想。”
包正不願意跟她作無謂的口舌之爭,回頭看著公孫澤沉沉的睡容,道:“我要帶他走。”
藍燕燕終於不再平靜,冷冷地看著他:“他過來時已經快虛脫了,剛剛好不容易才睡著,今晚應該讓他留在這裏。”
包正目光堅定,殘酷地說:“他必須回去——這是他自己說的。”
藍燕燕抿緊了嘴唇,眼睜睜地看著包正輕輕搖晃公孫澤:“醒醒!醒醒!該回家了。”
公孫澤好一陣才睜開眼睛,定定地注視著包正的臉,半晌才問:“幾點了?”
包正輕聲道:“夜深了,該回家了。”
公孫澤用力按壓著兩邊的太陽穴,輕聲道:“好。”
包正拉開他的大衣,托住他的肩膀幫他坐起身,隨手把大衣從後麵給他披上,然後從後麵攬住他的肩膀架著他站起來,向門外走去。整個過程公孫澤的眼睛都沒有完全睜開,就那麼迷迷糊糊地被包正半架著走,好象意識還沒有完全清醒。
包正心中感覺不對,頭也不回地問:“你給他吃什麼藥了嗎?”
藍燕燕清冷的聲音從後麵飄來:“我是他的醫生。他該吃什麼藥,我自然清楚,並且會負全部責任。”
包正一時怔住,不敢相信地回頭看著她:“你是醫生?”
藍燕燕冷漠地注視著他:“你不知道嗎?陳立應該告訴你,我是公孫澤的心理醫生。”
包正握著公孫澤胳臂的手不由得攥緊了——攥得很緊、很緊。
他們回到龍圖閣時,已經二點多,直到包正將他安頓到床上,公孫澤一直沒能完全清醒過來,最終又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看得包正又是心痛、又是擔憂,坐在床邊對著他蒼白的麵容不知如何是好。
公孫澤平時運動量就不大,加上生活一直過於精致,看上去身體就不是特別強壯的那種,但基本上還算是健康的。尤其他的精力比較充沛、人又年青富有活力,平時倒也不覺得什麼。但此時,不知是在藥物的作用下,還是心理在作祟,包正隻覺得眼前這個人蒼白而虛弱,半日不見就憔悴得仿佛病了一整個春天。
藍燕燕給他服用最多不過是安定或者是抗抑鬱的藥物,應該不會藥性很強或者藥量很大,但為什麼他會昏睡一樣清醒不過來?為什麼——他會有一個心理醫生?為什麼——他會需要一個心理醫生?每想到這一點,包正的心就痛得想不下去。他不知道公孫澤前麵三十二年的生命裏,到底經曆過什麼?他隻知道,那也許是他永遠不願意相信的殘酷——他永遠不敢也不想麵對的過往。
第二天一早,公孫澤醒來時,發現包正就坐在自己的床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不由吃驚地問:“你在這裏坐了一夜?”包正微笑點頭:“是呀!想知道澤總睡覺的時候老不老實。”
公孫澤白了他一眼,不再看他,翻身下床拿了換洗的衣物,直接進到裏麵的洗漱間衝洗,完全當他不存在一樣。
包正無奈地笑笑,也趕緊回自己的房間收拾一下,準備上班。等他下樓的時候,公孫澤已經把早餐準備好了,正坐在那裏一邊吃煎蛋、一麵看報紙。包正裝作剛見到他的樣子,熱情洋溢地問候一聲:“早上好!”象往常一樣坐到他的對麵吃早餐,一麵假裝關心地越過整張桌子看他手上的報紙。
公孫澤直接放下報紙,專心吃飯。包正隻好訕訕地把報紙拿過來,瞄了兩眼就放下——兩份報紙首頁標題居然配圖寫著《741再次流產、孔雀內訌或成主因》、《孔雀741難覓新主,二少帥車場爭鋒》——快速掃了眼公孫澤仍然有些蒼白的臉色,忍不住問:“感覺好些沒有?”
公孫澤往嘴裏放了一口切好的蛋,想了想,說:“沒有公事,不必同我講話。”
非公勿擾嗎?包正低頭不看他的臉色,繼續保持語氣輕快地問:“我們兩個是在冷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