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正搖搖頭,現在還想不明白,但不管怎麼樣,他需要迅速鎖定目標,同時還要特別小心,因為一次不小心的失誤,就有可能再次把公孫澤送上那晚差點出車禍的境況中去。為此,他首先需要解開此前的所有謎團——無論公孫澤是否願意,他都隻能這樣去做。因為,他隻有了解全部根由,才能分清所有危險和陷阱,才能保護公孫澤不再受到威脅和傷害。
如果想要解開謎團,包正就要撬開吳天或者陳立的嘴巴,但這一次,他不能簡單、直接地去問,他需要一擊必中。那就要在開口前一切了然於胸、一切盡在掌握,讓對方無所遁形、才能從心理上摧毀對方的防線、讓對方甘於臣服。
之前兩次與陳立或者吳天對陣,他都是使用這樣的手法,一招致勝,讓對方不作負隅之爭——因為淩駕於對方心理之上的對抗才是“不戰而屈人之兵”,所謂兵不血刃;如果進一步對抗,就可能短兵相接,那就需要實打實地暗黑、血腥手段,包正從骨子裏是反感這種層次的對抗,更不要說他現在那麼向往作一個“正人君子”,就更要避免這種黑道手段。
現在,包正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壓力——因為事關公孫澤的安危,而他目前還沒有一擊必中、掌握全局的把握。雖然直覺上,他確定應該就在吳陳之間,但他隻有一次機會:要麼讓對方屈服,不禁招認並且懾於包正已了然全盤計劃而再不敢出手;要麼對方就會圖窮匕見,使出後繼更加不堪的手段——包正不敢想像除了這個視頻對方還有什麼牌在手裏,下一次他是否還能這麼幸運截獲下來——這樣可能迫使包正出下策事小,隻怕會傷及公孫澤。
他的心不由得懸起來:如果是光明正大的市場競爭,公孫澤絕對可以舌戰群儒、領袖軍團、逐鹿中原;但如果是這般暗黑、血腥、殺戮的對抗,公孫澤絕對不是這些人的對手——他不屑於如此行為,也不懂得如何作為。所以,包正隻能自己一個人上,並且他隻有一次機會:如果隻問一個問題,他該如何讓吳陳原形畢露並且繳槍不殺?
如果去問吳天:他是真心想要脅公孫澤、甚至包正,卻不一定有手段和籌碼的人。如果他知道這件事,無論是不是他幹的,他都會一口承認下來,借此來跟公孫澤抗衡;
如果去問陳立:他是真心不想跟包正正麵衝突的人,他如果有任何陰謀,那是一定要穩妥地、悄悄地進行,所以這件事無論是不是他幹的,他都會一口否認,借此盡量藏得更深遠一些。
所以吳陳二人,無論真相怎樣,他們一個隻會說“是我”,一個隻會說“不是我”,然後那個未被識別的真凶會馬上采取行動,甚至孤注一擲而危及公孫澤的生命——所以,包正有且隻有一次提問的機會。
這就象那個千年的謎題:城門邊有兩個衛士,一個永遠說假話,一個永遠說真話,但你隻有一次提問題的機會,卻要分辨出此門通還是不通。這道題是小學時語文老師提出來的,當時難倒全年級的同學,隻有包正下課後偷偷跑去老師辦公室解開了。他的思路很簡單,隨便問其中一個,答案一定是反的:因為正負得負,真與假相配合,答案一定是相反的。那時的包正就是老師眼中頑皮但聰慧的孩子!
但現在,這個孩子卻在現實中真的遇到了類似的難題,並且真就被難住了!
包正到醫院時,南楓已經等在孔雀王的病房裏。包正向他點點頭:“南院長早!今天,我有幾個問題,可以去你的辦公室嗎?”出門前,他看都沒有看床上的孔雀王一眼。
院長辦公室裏,包正開門見山地問:“你怎麼認識孔雀王的?這個應該不算是秘密吧?”南楓見他這樣說,隻好道:“當然不算。是一次急診的時候認識的。”包正抱著雙臂站到窗前,背著陽光就那麼盯著他看,沒有說話。
南楓隻好接著說下去:“那是在十年前,當時我大學畢業剛兩年,就在這家醫院上班。有一天我值夜班,突然衝進來一大幫人,看起來西裝革履的好象很有背景。當時這家醫院還是公立的,那天晚上隻有我一個醫生值班——其實是兩個,另一個不巧出去吃飯還沒回來。當時為首的人很威嚴——當然我後來知道他就是陳立——馬上讓我們聯係外科主任、主治大夫,看上去要把全市的專家都集中到這裏才甘心。當時架子上躺著一個年青人,傷得很厲害——後來我知道這就是公孫澤——我當時隻是覺得他的傷再不處理,可能會有生命危險,就對陳立說:‘你可以去召集專家,但我要現在馬上處理這個病人。不然無論多高明的專家,來了也幫不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