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4月15日。星期二。
早晨,正總、澤總一從電梯裏出來,大家就感覺到今天陽光一定明媚。雖然澤總是一貫地麵無表情、嚴肅冰冷,正總也是一貫地對著能移動的人和不移動的玻璃牆統統報以“八顆牙齒”式的燦爛微笑,兩人的畫風要多不同有多不同,但兩人超級同頻的步履以及說不出的和諧氣場,讓大家心裏一鬆:今天應該不會有戰事。
最近雖是多事之秋,但孔雀集團在市場上還是頗有斬獲,無論是拿下醫藥大單、還是重樹741項目在全市的標杆定位,都顯示出今年蒸蒸日上的發展勢頭。尤其是包正作為孔雀少主乍一出師便揚威立腕兒,還是讓孔雀眾生極為振奮的。在外界看來,包正主政麵臨的最大問題是管理團隊對其權威的認可,而他明顯得到公孫澤的全力支持,這即是他領導力的體現,同時也說明兩人的配合的確超乎想像,在幾場商戰中真可謂珠聯璧合,既延續了孔雀的不敗戰績,同時又樹立了不同的孔雀風範,令人刮目相看。
當然在公司內部,大家都知道公孫澤辭職、所有事項由包正主政的事實,但這畢竟是最高層的事情,平時還是公孫澤主理所有日常事務,隻是重大事宜時會由正總主導確定,慢慢地大家也就適應了這種模式。
兩人分左右進孔雀眼辦公室,Sherry跟著包正進來,提醒他今天的日程:“正總,今天主要有四項安排,9:30吳總和鄭總約您討論股權的事情,11:30您需要出席企業家協會的招待午宴,下午2:00是中國扶貧基金會的捐贈儀式,5:30是趙總彙報741項目方案的具體細化。”
包正隨手翻閱桌上的報紙和待簽文件,頭也不抬地說:“知道了。”自從清明節那件事之後,他對Sherry的態度一直是這種不冷不熱、公事公辦的狀態,Sherry感覺得到,卻無法理解問題到底出在哪裏,但以她的性格,也不會主動說破,兩人就這麼“冷戰”著。
這時包正拿起一份文件皺著眉頭讀著,一邊離開辦公桌走向對麵的辦公室。Sherry剛好為他端來咖啡,隻好跟了進去。包正一進門就大聲道:“哎我說公孫澤,扶貧是件好事,但怎麼捐贈的錢要從我的工資裏出?”公孫澤正在跟李總和他手下幾位總監過幾筆新增的行政預算,抬起眼來瞥了他一“刀”,卻對後麵跟進來的Sherry說:“你怎麼了?臉色看上去這麼差?”語氣中充滿了關切。
他一說,大家才發現,Sherry的臉色既蒼白又憔悴,一向大大的眼睛中神采全無。Sherry一看大家都看向自己,忙掩飾道:“可能昨晚沒睡好,應該沒什麼問題。”公孫澤認真地看了看她的眼睛,說:“眼睛裏都是紅血絲,可能是沒休息好。不過,我還是建議讓南楓幫你看一下吧,這樣至少讓我……我們大家都放心。”Sherry笑了笑,將咖啡放到茶幾上,向包正示意“您的咖啡”,就出去了。
公孫澤這才將目光掃射到包正臉上:“捐款怎麼了?”包正一看,旁邊一溜人都看著自己,隻好壓抑著說:“不是——我是說,你用了我的錢也不跟我商量商量?”公孫澤一仰頭十二分不耐煩地問:“讓你捐你有意見嗎?”包正慎重地說:“……沒有。”心裏暗暗不平:到我這兒怎麼就一點“關切”的意思都沒有了?還這麼……強硬。公孫澤的語氣照舊:“嫌捐多了嗎?”包正謙虛地說:“……不多。”
公孫澤冷著臉說:“孔雀集團肯定會捐,但作為代表,您正總到了現場一點都不表示合適嗎?你這是代表公司慈善去了、還是給公司拉仇恨去了?你不知道大家最討厭用慈善沽名釣譽、其實骨子裏一毛不拔的人嗎?我這是給你留一手,表明你還有點人性,不對嗎?還是我其實誤會你了?”誤會你還有人性?話不帶這麼說的吧?包正笑容滿麵地說:“沒誤會沒誤會!我就這麼點人性,都讓你說中了——行了吧?”
這時李總們看出澤總早上的好脾氣已經用完了,忙識時務地退了下去,留正總一個人在這兒接著消受。不想,他們一出去,正總馬上一臉笑模樣地湊近已低下頭看文件的公孫澤,道:“不過,我剛剛又有一個發現。”公孫澤頭也沒抬:“跟工作有關嗎?”包正忙道:“跟澤總的心情有關,就是跟工作有關,你說是吧?”
公孫澤白了他一眼,沒理他。包正語調帶著曖昧地道:“我發現,澤總雖然對自己要求嚴格、對別人要求更嚴格——但也有關心、體貼人的時候,不過隻限於女性,這算不算職場上的性別歧視?”公孫澤臉上一熱,知道他指的是Sherry,但接著眼色一冷:“你又來汙蔑我什麼?我隻是——”包正忙道:“別多心別多心!我知道在你的小心髒裏這個‘女性’專指一人,不算愛意泛濫……”公孫澤瞧見Sherry正從外麵走進來,忙喝道:“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