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正在睡夢中醒來,將腦袋舒服地轉了一個角度,看向床上的公孫澤——公孫澤半靠在床頭,正微笑著注視著自己,目光平和而沉靜,甚至有一束柔光斜斜地撒在他的臉上,讓他看起來象夢境一樣美好。這,該是多少次他在夢境裏期盼過的場景?這,原是多少次他在夢境時都不敢奢求的場景?當這一切真實地近在眼前,包正隻能傻傻地、開心地笑著,象是忘記思考、忘記讚歎、甚至忘記感受。
公孫澤微笑著先開口:“怎麼醒了?”包正帶著夢幻一般的笑容道:“怕你等我太久。”公孫澤好奇地問:“等你什麼?”包正深情地說:“等我醒來。”公孫澤白了他一眼,輕蔑地說:“誰等你了?回自己的房間睡去。”包正腆著臉道:“這些天照顧你,哪天不是整夜整夜呆在一起?噢,這剛好了就嫌棄我、趕我走了?”公孫澤低頭繼續敲擊鍵盤,一邊不屑地說:“誰讓你照顧了?賴在病房裏經過我允許嗎?”看來這人一進入工作狀態,澤總的霸道和傲嬌就同時上身,包正又好氣、又好笑,也隻能無奈地腹議:“過河拆橋。”
這個周一,總讓人感覺有些不同。大堂的電梯仍然在高峰時也安靜無比,行政部門的助理仍然在樓道裏踩著高跟鞋健步如飛,總辦的秘書們仍然在衝鋒一樣安排著密密麻麻的日程,業務部門仍然在對內如羊群一般地抱怨、對外如狼群一般地爭搶中頑強生存,一切似乎沒什麼不同,也許不同就在於,仿佛一夕之間,孔雀被一隻無形的手理順,一切都回歸正軌。
Sherry打開公司的ERP界麵,意外地發現積累了兩周多的文件全部都審批完了,每一條都有相應的指示和批注,甚至直接發單給相關部門審議或者審查的指示也都明確、尖銳而又得體,這一定是基於對公司的深厚了解、對業務的嫻熟掌握、對管理藝術的高超運用——這一切都太象那個人,那個讓她驕傲、讓她牽掛、讓她難以割舍的人……
Iris突然在旁邊叫了聲:“你怎麼還在這裏?”把Sherry嚇一跳:“怎麼了?”Iris道:“我剛剛看到,好象正總來了,你不去看看嗎?”Sherry飛快地看了她一眼,馬上離去。
包正果然已經站在辦公桌後麵喝咖啡了,Sherry忙道:“抱歉,不知道你今天上班,我幫你換杯熱咖啡吧?”包正有些意外地盯著她,忙道:“不用不用!怎麼,你已經上班了嗎?我還以為你會多休息一段時間。”Sherry道:“我上一周就來上班了——您在休假,所以隻給您發了郵件。”
包正用手指點點頭:“抱歉,我一定是漏掉了。你怎麼樣?身體真的可以嗎?其實事情不多,你可以多調養一段時間。”Sherry搖頭:“不必,我已經OK了。所以,希望早點回來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並且……”她小心地看了看包正,不知道這時候提這件事是否合適。
包正一笑:“你還是堅持要辭職嗎?”Sherry點頭:“是,我的最後一天是6月30日,人事部門已經批準了,您昨天晚上在ERP上也已經批複了。”包正一愣,略有些尷尬地說:“啊,對不起,我可能忘記了。不過,我還是很希望你能留下來。如果有這種可能,請隨時告訴我。”
Sherry淡然一笑:“謝謝你。我先出去了,有事隨時叫我。”
她一出門,包正立刻打電話給南楓:“我說院長同誌,你這兒進展到底怎麼樣?我怎麼看Sherry從身到心都沒有複原的跡象,你咋就把她給放回來了呢?”南楓鬱悶地說:“我能怎麼辦?留她的人在醫院,我也換不了她的心。”包正都有些氣急敗壞了:“你就不能試著加快點節奏?”南楓問:“比如說?”包正真有些急不及待了:“這有什麼難的?比較說向她求婚!”
南楓沉吟了一下,道:“澤總就快回來了,他的手術是我做的,前後情況我都是知道的,而你要我在他出現前最後一周內向蒙在鼓裏的Sherry求婚?我就是求婚成功,兩周內Sherry就會悔婚,我還得背上‘人品卑劣’的鍋,我想我們這輩子連朋友都作不成了。”
包正差點說:“那結婚成嗎?結婚總不好兩周內就離了吧?”還好,南楓及時說話打斷了他的胡言亂語:“我有個建議,請正總考慮。其實您……或者澤總,如果真的並沒有把Sherry作為結婚的對象,能否跟她直接說明?這樣對每一方都好,傷害應該是最小。”包正冷冷地說:“如果悔婚,隻能Sherry來,公孫澤是絕對不會提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