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局長和劉方相視一笑,無人作答。
包正:“那好吧。在此之前我想確認一件事:這個楊用是會被繩之以法,而不是因為外交豁免權而逍遙法外吧?”
徐局長:“你放心,別說他剛剛獲得外藉身份,就是改頭換麵幾十年的老狐狸,隻要是在國內犯下罪行,我們都會依法懲治、逮捕歸案。藍燕燕謀殺罪已然確立,他要為此接受法律的製裁。”
包正:“隻要為燕燕報仇,我就安心了。好啦,現在回答兩位的好奇心。
這曾經是困惑我很久的一個問題。當時,楊用完全可以把藍燕燕控製起來,為什麼一定要殺掉?並且是這麼明目張膽地當眾殺掉?有時候答案很簡單,可以說就在眼前,隻是當我們用全部大腦去想象、去推斷時,反而對眼前的事實視而不見。於是,我不去猜背後任何複雜的關聯性,隻是去問一個簡單的問題:因為燕燕的死,發生了什麼?
第一、沒人知道公孫澤在哪裏;
第二、我直接懷疑並讓吳天接受法律的製裁;
第三、楊用不得不跑路。
這三點中,除了第三點讓楊用非常被動可能不是他的目標外,另外兩點應該都是他期待出現的結果,這樣才值得他冒這麼大的風險。楊用不希望任何人知道公孫澤的下落,這不奇怪;但吳天是他的上司,他為什麼會期望我搬掉他?甚至不惜廢掉楊用自己在中國的身份?
我就想:為什麼他想吳天入獄?不,或者準確說,需要從我身邊除掉吳天?吳天之於我,一直作用有限。作為孔雀大總管,他對我最大的價值就是可以告訴我一些孔雀之前或明或暗的淵源與糾葛。然後,我就聯想到公孫澤的車禍:如果不是為了幫我拿到公孫澤手裏的股份,車禍最直接的結果,不就是從我身邊除掉公孫澤嗎?而公孫澤與吳天非常相似的一點,就是他同樣非常清楚孔雀裏裏外外所有事務和前前後後所有根源。
這樣一來,我包正身邊同時沒有了吳天和公孫澤,會發生什麼?我就問自己:你會害怕什麼?當前的事情我都很清楚,但所有關聯過去業務的來龍去脈,我都不清楚。所以,一些危險的苗頭出現的時候,可能我根本就注意不到。
我們來看看哪些事情隨後發生:龍舟股價下跌,新亞希望注資接管龍舟;新亞拿回機構股代理權;新亞支持夢飛競選孔雀董事長。如果這三步都能如願,新亞憑借30%機構股、10%龍舟持股、夢飛拿到的10%大股東代理權,已穩穩地拿到了50%的股票權,已經板上釘釘能將夢飛推到董事長的位置上,進而全麵掌握孔雀的控製權,同時通過注資龍舟再獲得龍舟的控製權。真是,太完美了!
昨天董事會上,公孫澤正是這樣剖析新亞‘借道龍舟狙擊孔雀、並一舉控製龍鳳兩家集團’的通盤陰謀,我才明白:這,正是新亞期望隱藏的真相!這一手,7年前新亞就曾經用過,那時無論公孫澤還是吳天都在管理層,一定對這種手法非常諳熟,隻要有一人在,就會第一時間識破他們的詭計,並輔助我一舉擊破。
所以,楊用殺藍燕燕的動機很簡單:嫁禍吳天。本來他幫吳天殺公孫澤,就希望一舉兩得同時除去公孫澤和吳天,卻發現我對吳天沒有任何動作。而公孫澤可能沒死的消息一旦敗露,吳天也絕不會放過他。因為藍燕燕曾經長期負責公孫澤的心理治療,楊用認識藍燕燕並不奇怪。
所以,他選擇了非常受公孫澤信賴的心理醫生藍燕燕,並提前踩好點去了藍燕燕的西樓花舫。因為他知道,在這非常時期,如果藍燕燕出事,我一定第一時間會想到‘她是受公孫澤牽連’。而由他本人親自出手殺藍燕燕,是因為他知道,隻要他楊用出手,我一定第一時間會想到‘他是受命於吳天’。所以,他殺藍燕燕的直接結果,就是我一定會出手懲治吳天。
這就是他的動機。坦率講,不得不承認,他成功了。”
徐局長沒有說話,劉方道:“所以,藍燕燕隻是一個受害者?”
包正沉痛地說:“這是我非常痛心的地方,到現在,我都不知道該如何跟公孫澤說這件事。所以,我希望警方在公布這起案件的調查結果時,能否保護被害人的名譽,不要披露她的姓名?她在這個世上已經沒有親人,我希望,她能安靜地離開。”
所以,包正從審訊室裏出來時本來心情挺愉快的,但看到黑著臉的南楓,真是如墜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