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澤走下台,與台邊候場的包正擦肩而過時,包正半真半假地伸開雙臂緊緊擁抱他——好象感謝他的支持一樣。公孫澤心知他又在玩“占便宜”那一套,但大庭廣眾之下也不好不接受他的擁抱——不然顯得剛剛在台上發表“支持包正”的言論就太假了!
他隻好像模像樣地摟住包正的肩,借機在包正的耳邊低聲道:“交給你了!”包正卻張開臂膀完全熊抱住他,兩隻手臂都抱得緊緊地,見機也在他耳邊說:“放心!一定拖到你回來!”嘴裏說著,手臂上沒一絲放開的意思。公孫澤等了一下,見他還沒有放手的意思,低喝道:“放手!”包正這才放開他,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歡快跳躍著躥上了主席台,揮舞著雙臂大聲問候全場:“大家好!我是包正……”
公孫澤已快步離開現場,一到外麵就收到方天龍的短信:很遺憾你退出,你是我心目中唯一合適的董事長人選,此次競選龍舟隻好棄權。
這是公孫澤的第一步棋:希望自己的退出能讓方天龍回心轉意,支持包正。看來沒有得逞。
鄭總小心地問:“他已經退席了,要拉他回來嗎?”
公孫澤麵色不變,簡潔地說:“不必,由他去吧。集團的法律顧問到了嗎?馬上起草律師函。”
千裏之外,孔雀集團董事、也是大股東之一的周立,正在迪拜的帆船酒店睡覺。突然,他專用於特殊事務的手機響了起來。作為家擁億萬資產的富豪,這個手機的號碼連他的情婦都不知道,平時隻用於最信任的人聯絡最關鍵的事情——生死攸關的大事。對於財產隻看數字、一切欲望都與金錢不再相關的人來說,真正關鍵的事情不多:在生命麵前除了生老病死被老天爺一碗水被迫端平而外,富人最怕的不是死亡就是利用死亡的勒索。
所以,一聽到這部手機響起,他幾乎是本能地一激靈彈坐起來,緊張地抓過手機來看,卻是一連幾封長長的短信:
周董您好!孔雀集團執行副總裁公孫澤已經向您的手機及官方郵箱正式發送孔雀集團法律公函,內容概要如下:
一、作為孔雀集團的股東,您擁有選舉董事長的權利和義務;
二、此前您將股票代理權委托幸福基金,作為正常商務代理行為,我方表示理解並接受;
三、但在幸福基金因違紀違法事件被政府正式立案審查並被吊銷執照後,您仍堅持將股票代理權委托給幸福基金原法人——夢飛個人,我方難以理解;
四、如果這種委托兼帶夢飛個人對於您及/或您名下企業的利益輸送,我方有理由懷疑涉嫌違法金錢交易及/或瀆職賄賂,孔雀集團將提請有關部門追查到底,保持追訴的權利;
五、如果您仍關注並支持孔雀發展,請即時取消代理委托協議,並於2014年6月30日上午11點前親派代表至孔雀股東大會現場參與投票,履行您作為董事及股東的義務,我方將真誠感激,並將一如既往地回報以優異的業績表現及股東收益。
請查收郵件並正式回複為盼。公孫澤。
這簡直就是一封赤裸裸的、明目張膽的恐嚇信!可以想像,如果再裝鴕鳥,孔雀將采用象對待幸福基金或者新亞資本一樣的手段,從告發、舉證、栽贓直至立案、審查,甚至象幸福基金一樣搞到你關門為止,這就是所謂的“追訴到底”其實是“至死方休”的意思罷!
幾乎與其同時,正在新加坡開會的吳曉、正在海南打高爾夫球比賽的王迪亞,都收到了同樣的短信和郵件!三個人雖然天南地北處於不同的經緯度,但卻感受到了同樣的寒意:孔雀要發威了,請即刻站隊——這是最後通牒。
會場外,鄭總看著手表,焦急地問:“澤總,這馬上就到半點了,再怎麼著十分鍾內也得開始投票了,你看,他們會派人來嗎?”
公孫澤麵無表情地刷新著電腦屏幕——幾個網站的新聞頁麵一直在閃,他沉聲道:“會來的。”這時,一個頁麵上閃現:“官方聲明”!同時,鄭總的手機響了起來:“鄭總嗎……”
主席台上,包正從孔雀集團創立開始,逐年講解孔雀的發展思路、經營業績、營業收入、利潤及股東回報,講得現場人人昏昏欲睡,講得他自己口幹舌燥,無數次翹首以盼地望向會場後麵緊閉的大門,無數次翻轉怎麼也講不完的PPT。
就在所有人都頻臨意識混亂的臨界點時,會場後排的大門洞開,一道刺目卻絢爛的陽光射進昏暗混沌的會議現場。耀眼的陽光中,公孫澤從外麵匆匆而入,他象軍人一樣挺得筆直的身姿帥氣地穿過中間的通道,英俊的臉上露出令人振奮的笑容。他舉起左手,遠遠地向包正做出一個明確的“OK”手勢!包正的眼中立時神采飛揚,知道大局已定,不由得心花怒放,豎起手指表示“收到”——兩人的臉上同步出勝利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