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晚,公孫澤才回到龍圖閣,包正陰鬱著臉在他的臥室裏等他。公孫澤有些意外地問:“有事?”包正冷冷地一笑:“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公孫澤眉頭微皺:“你喝酒了?”包正一搖頭:“這不是關鍵——你回來了,我很高興。”公孫澤將外套掛起來,一邊說:“我明天會搬出去,今晚回來收拾一下。”包正直勾勾地瞪著他:“明天?搬去哪裏?”公孫澤剛想回答,卻發現包正步步逼近的樣子,並不是想要聽答案。
果然,不等他回答,包正冷笑著問:“為什麼不是今天?”公孫澤淡然道:“當然沒問題。”將上衣重又摘下來,一邊穿,一邊向外走去。包正的眼中突然湧進了大量的淚水,好象一開口就會決堤而出,他沒有辦法說話,隻能一把攔住公孫澤的腰,哽咽道:“你別走——”
公孫澤一把推開他,沉聲道:“放開!你醉了。”包正被他推了個踉蹌,扶著門框才穩住身形,他揚起滿是淚水的臉,問道:“我這麼難受,你就不能不走嗎?”公孫澤低聲道:“不可能。”想從他身邊出去。
包正臉上已隱隱變色,隻覺一陣酒氣衝上頭來,他猛地長臂一伸,再次將公孫澤攔了回來,並且就勢在他的肩膀上重重就是一推!
這一推之下已使上了九分的蠻力,公孫澤向後連退了幾步,被床邊在腿後彎處一擋,整個人仰麵朝天摔在床上。包正跟著撲上去,將他壓在身下!公孫澤摔倒在床上,立刻閉上眼睛,這時感覺到包正壓上來,他猛地向上揚起雙臂,包正以為他要還手打自己,立刻將他的手死死按在他頭的兩邊——心卻開始撲通撲通地跳了起來。
本來推倒公孫澤,甚至壓到他身上,包正心裏並沒有想怎麼樣。但是當下這樣的態勢,尤其是他被壓製著雙手,無力地倒在身下的這個樣子,突然讓包正感覺恐懼——因為他確切地知道:一種罪惡的想法幾乎瞬間將他吞噬。
公孫澤看不到他閃爍著危險光芒的眼神,隻是閉著眼睛痛苦地轉動著頭,低聲道:“包正,放開我。”他並沒有全力反抗,甚至也沒有大發雷霆,他的神態隻是無助中帶著些軟弱,甚至有些苦惱的樣子。
包正突然想知道,如果自己真的色膽包天,公孫澤會反抗嗎?還是,會給自己機會?他還不敢去試,但他會忍不住去想。畢竟兩人之間的感情不是可以輕易否定的,之所以走到今天這一步,隻是公孫澤不肯麵對,甚至總想放棄、或者逃避……
包正用僅存的良知克製著自己,沉聲道:“你答應我不走,我就放開你。”聲音居然十分冷靜。公孫澤怔了怔,突然問:“如果我堅持要走呢?你要怎樣?打斷我的腿嗎?”這話令包正的理智瞬間就崩潰了!他一定不知道包正有看過那段視頻,包正不僅明確知道“打斷腿”在他身上的真實含意,孔雀王當年那一幕甚至曾讓包正心痛得要死!他這樣講,難道是說:在他心目中包正與孔雀王竟沒有分別嗎?
好象這對包正的刺激還不夠,公孫澤追問道:“你是自己動手,還是讓陳立上?畢竟你可能下不了這手。”包正澀聲道:“我想要什麼——你不知道嗎?”公孫澤一直閉著眼睛,這時將臉轉向他,卻保持著沉默。
包正突然發作了:“我才三歲我父親就不要我了,我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有機會認識他、了解到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可是,命運偏偏把我投放到他曾經的世界裏,讓我更加憎恨他!同時,讓我喜歡上了你!我以為這是命運眷顧我,讓我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你值得我珍惜!可是為什麼,你也象他一樣要離開我!
為什麼你們都象躲避瘟疫一樣躲開我?如果我這麼邪惡,為什麼還要生我到這個世上?如果你喜歡我,為什麼就不能接受我?我所有的付出、所有的心意都在所不惜,我隻是要你留在我的生命裏、讓我每天能看到你,這過分嗎?
我那個所謂的父親已經躺在醫院裏,我這輩子都沒有辦法讓他盡一次父親的責任!你呢?非得要離開、然後用一輩子負疚於心來補償我嗎?讓我們兩個人天各一方、生離死別你就如願以償了嗎?
這就是你們對我好的方式?無論是他還是你,如果你們真的在乎我,就要活在我的生命裏!如果你們真的愛過我,你們就要用生命裏有重量的愛補償我!你聽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