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陳睿第一次見麵是在我上家公司的總經理辦公室裏。那家公司很小,隻有十幾個人,每一個人都要做好多個人的工作,好多種工作。我作為那家公司的編輯,也經常要承擔秘書端茶倒水的工作。那天,陳睿穿著黑色筆挺的西裝,懶散的坐在總經理辦公室的沙發上。我把水杯放到他麵前,他懶懶的抬了抬頭。又看向總經理。常年吸食尼古丁和酒精的我,對於這個被公司所有女人刮目的好看多金男人,竟然無法把眼睛聚焦於他身上。我看了眼總經理,在他示意沒有別的需要的時候,我推門而出。
和陳睿第二次見麵,在我眾多的不清醒中的某一次。我記不清是怎樣被他抱著回的家,但我可以清醒的記得,在酒醒的那一瞬間,我連貫的起身,打開電腦,然後把需要發泄的文字傾瀉到電腦上。
第三次見陳睿,是在我這家公司的樓下。我從沒有覺得,他會在我的生命中出現,那天,我意識到,他,真的闖進來了。不過,對於我,他也僅僅是闖進來了而已,這與我無關的。
那天,他穿著黑色的西裝,銀灰色的襯衫。我抬起頭看了他一眼,迷蒙著依舊不清醒的眼睛從他身邊走過。在即將錯過的一瞬間,他狠狠的緊緊的抓住我的手。
你要一直忽視我嗎?
我使勁的想甩開他的手,我能看見灰色的天在朝我壓下來,周圍的行人越來越多,好像就要走到我眼前,從我的腦袋上越過去。我狠命甩了甩頭。
放開我。我腳下一個踉蹌。
他使勁的想拉住我。在他一個想抱緊我的空隙,我掙脫開。
我看都沒看他一眼,轉身就走。我能感覺到,我的身體要飄起來,我的頭卻像被重物砸進去一樣,又重又疼。我像是站在一個傾斜的世界一樣,什麼都在晃動,汽車,行人,馬路。但我知道,我還不能倒,我還沒有資格倒,我還能走。
晚上,我又去了那家我每天都去的酒吧。那裏就像是我的家,我的習慣,我的尼古丁。我不該去那裏的,媽媽希望我是個乖女兒,乖女孩是不應該去酒吧的。可是,除了這裏,我還可以去那裏。我不想,我害怕一個人安靜的窩在那個冰冷的地方。酒吧裏有種很澀很苦很辣很便宜的酒,叫digopanden。我整晚都在喝那種酒,直到我再也也嚐不出它的苦,再也看不清那似乎要壓死人一樣的灰色的天空。然後,在分不清東南西北,看不清路燈下的斑馬線時,我就回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小巷。
我不記得喝了多少杯digopanden了,我隻記得,我把所有的錢都掏給了那個櫃子裏一直擺弄酒的男人。我還是清醒的,我還沒有醉。還差一點,今晚就可以醉了。我掏出手機給櫃子裏那個男人。我要用他換杯digopanden。在那個男人即將要抓起我的手機時,它被另一隻手搶先拿走了。我趴在桌上,沒有去看那隻手的主人。櫃子裏的男人看向我身旁時眼睛裏流露出恐懼和慌張。
給她一杯酒。頭頂上傳出男性充滿磁性的低沉的聲音。
在櫃子裏的男人複雜的眼神下,我昂頭一口喝下那杯digopanden。杯子裏流出的的酒順著我的脖子流下,火辣辣的冰涼嗆得我俯下身猛烈的咳嗽,混合著眼裏臉上的,不知道是淚還是酒。陳睿蹲在我身邊輕輕的拍著我的背。
感覺頭不在暈,我猛的站起來,坐在椅子上,依著背後的大理石吧台,麵無表情的看著舞池裏劇烈晃動的人群。我木然的迷惘的站起來,走向那火熱的舞池中央。有人在那裏等我,等我。我感覺到那裏,就在那裏,有人在找我。站在舞池中央,我著急的四下張望。陳睿一直在背後小心的護著我,我急的抓著他的胳膊哭著問,有人在等我,她在等我……我輕輕的暈倒在陳睿懷中。他小心的抱住我。
在酒吧的最高層vip套房內,陳睿拿著熱毛巾輕輕的擦拭著我的臉。在酒精和剛才樓下的情緒下,我的臉通紅,嘴唇也格外的嬌豔。陳睿用右手的指腹輕輕摩挲著我的嘴唇。那種柔軟微妙的觸感令他著迷,令他想就這麼一直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