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室一下子靜了下來,杜明一條光溜溜的手臂還搭在床沿,他瞅了瞅門口,又瞅了瞅林恩,抬頭望了下天,果斷地縮回頭,躺回了被窩,堅決不摻雜這趟渾水。
李雲迪憋著一肚子怒氣把行李拖到了林恩的對麵床,也不整理,大步走出去,摔門離開。
林恩歎了口氣,三下五除二把所有東西分門別類,塞櫃子的塞櫃子,裝箱的裝箱,又上去鋪好床。林恩這輩子最痛恨蚊子,偏偏又是特招蚊子的那種體質,於是果斷掛了蚊帳。
整理完畢,又撥了個電話回家。
接通了,林恩把遭賊的來龍去脈都說了個遍,老媽也沒說什麼,隻說立刻就給他彙錢,又不忘叮囑他一定要照顧好自己,留點心眼,逢人隻說三分話,未可拋卻一份心。
掛完電話,也顧不上一身灰塵,爬上、床就睡覺了。
一覺醒來,日已西斜。
林恩伸了個懶腰,隻覺全身神清氣爽。
斜對麵床那人已起床,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發,手臂搭著一條浴巾,從浴室裏走出來,看到林恩爬下床,“嘖”了一聲:“學校的水可真燙,洗個澡下來少說也得掉一層皮!”
林恩樂了,仔細一看,果然看到杜明兩邊的手臂都是紅通通的一片,忍不住說:“不是有冷水?”
杜明把剛換下來的衣服塞進鐵桶裏,趿著一雙濕噠噠的拖鞋走進來,嘴裏叼一根濕了大半的煙頭,吧嗒吧嗒地說:“壞了,老子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洗熱水!”
林恩扯了扯嘴角,無話可說。
抱了幾件衣服便去了隔壁,也不知出來開門的人態度會如何,裹著一身汗味的粘膩衣服,林恩也顧不了這麼多,敲了半天,裏麵才悉悉索索地傳來動靜。
“誰?”那道聲音懶懶的,興許是剛睡醒的緣故,夾雜著一絲性感的沙啞,腳步聲也由遠及近。
林恩一下子詞窮了,說自己的名字吧,誰認識你啊?直接說明自己的目的吧,總覺得怪怪的。
這邊林恩還在艱難地組織語言,那人已打開了門。
林恩抱著衣服飛快地退後了兩步,又立刻站定,抬頭看向那人。
那人靠在門框上,裸著性感的上半身,現出肌肉糾結的紋理,下身鬆垮垮地穿一條短褲,嘴裏斜斜地叼著一根煙,一手搭在門框上,低頭看他。
“有事?”見林恩許久不出聲,那人皺眉,致使濃黑的眉毛擰做一塊,已有了不耐煩的神色。
“我宿舍沒冷水,”林恩坐懷不亂,舉了舉手上的衣服,語氣堅定,“借個浴室。”
那人睨了他一眼,沒說話,轉身走了進去,靠坐在椅子上,歪頭,一雙黝黑的眼睛卻一直盯著從外頭走進來的林恩,不知道在想什麼。
被人這麼無緣無故地盯著,林恩隻覺頭皮一陣發麻,生平第一次有了臨陣逃脫的念頭。
可來都來了,洗澡而已,大不了以後不來就是!
完全算不上是一次舒服的洗澡,戰戰兢兢地洗完,一走出浴室,就撞上那雙堅定不移的眼睛,林恩瞬間風中淩亂了,低著頭,抱著衣服腳步生風般飛出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