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啊?”黎塘天在睡夢中露出回憶的神色,“他把自己的一個肝髒移植給了恩恩。”
林恩震驚地坐回身:“那他呢?”
“什麼他?”黎塘天不滿了,“你應該好好地聽我講。”
“你為什麼要跟我講這些?”
“因為說出來舒服多了,嘻嘻,在夢中不會有人知道。”
“那班導去哪了?”林恩猶豫片刻,決定開口問。
黎塘天咕噥一聲,開始磨牙了。
林恩等了半天黎塘天也沒回應他,隻好躺回去,睜眼看著黑沉沉的天花板,一夜未睡。
次日一早,林恩就逮著黎塘天逼問事實。
黎塘天當場震驚無比:“恩恩,你怎麼知道的?”
看樣子黎塘天對昨晚自己匪夷所思的行為沒有半點印象,竟有人自己出賣自己,還是在自己出賣後還毫不知情的情況下。
黎塘天支支吾吾,不忍心林恩被蒙在鼓裏,隻好說:“你問伯母,她知道得比我多。”
林恩當即便向老媽求證了事實。
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林恩覺得自己的世界又活了過來。
自己的身體裏果然活著蘇俊夏另一半的肝髒,又因為排斥反應,他才昏迷了這麼久。
而在他昏迷的這段時間裏,蘇俊夏不知什麼原因受了感染,差點病危,家人把他轉出國治療了。
聽說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是卻不打算回國了。
不回國……
那他怎麼辦?
說不會忘記自己難道隻是當時蘇俊夏無心說出的話嗎?
林恩呆住了,大半天才回過神來。
“那……”林恩忽然沒了問下去的力氣,“沒什麼,老媽,那我掛了。”
其實他想問,離開前有沒有留下什麼話,或者是他的聯係方式。
但回頭一想,他覺得沒必要了,如果有留下,早就給他了,那會拖到這個時候,而且打從一開始還是瞞著他的。
冬去春來,轉眼三年過去。
一月底的江南,春寒料峭,天氣就像浸在冰水裏一樣冷。
工作期間,林恩一個人去了C市跨年。
2007年的12月27號,晚上十一點,外灘附近就開始人滿為患了。
附近的酒店都被預定完了,不得已,林恩找了一間五星級酒店。
打車過去放好行李,坐客用電梯下了樓,走出酒店東門的時候,看到一輛黑色轎車從外麵開了進來,車窗緩緩地搖了下來。
林恩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
車子繞過花壇,酒店的光線一寸寸地照進了車裏。
坐在後座的那個人身材修長,他的麵容隱在黑暗中,隻有下巴一側流露在外,線條十分優美流暢。
林恩隻覺心頭狂跳,他定了定神,跟了上去,躲在柱子後麵偷看。
車子在酒店外麵的露天停車場停了下來,那人打開車門走了下來,穿著剪裁得體的西裝,一米八五的身高,十分帥氣。
林恩說不清此刻心中是何種滋味。
他不確定蘇俊夏來這裏的目的,不清楚他何時會離開,思索再三,決定跟了上去。
幾人從旁邊的側門進去了,林恩剛想進去,卻被守在那裏的保安攔了下來。
林恩想說明來意,但沒人會相信他。
他很後悔剛才沒把蘇俊夏叫住,萬一他再一次消失,茫茫人海,就真的是永遠錯過了。
實在沒辦法,林恩隻好窩在花壇旁蹲點。